第103部分(1 / 4)

小說:中國文學史 作者:世紀史詩

樂府體《運糧行》、《苦寒行》、《軍中樂》等,都揭示了賦斂殘暴、百姓困苦的社會問題。他最初學“四靈”,後來感覺他們的格局太小,批評說:“永嘉詩人極力馳驟,才望見賈島、姚合之藩而已。”(《瓜圃集序》)所以又轉而廣泛學習其他中晚唐詩人如王建、張籍、李賀、許渾等的風格;同時他又覺得晚唐詩“捐書以為詩失之野”(《韓隱君詩集序》),於是又採用一些江西詩派的老方法,化用典故,推敲對偶聲律,力圖使詩歌達到既輕快靈動,又不失深沉綿密。所以他的詩比“四靈”要充實,氣勢也開闊些。但他的努力並不完全成功。

一方面他貪多務得,寫得比較草率,往往反而不如“四靈”詩那麼靈秀清新,填了很多材料、典故後顯得生硬板滯;另一方面他吸收了各種風格,卻沒有融匯貫通,形成自己的個性特徵,所以模擬痕跡還較嚴重。只有晚年一部分詩寫得較好,用典引事,經過錘鍊復歸自然,氣勢較開闊。

與劉克莊同時的戴復古,也有類似的情況。戴復古(1167—?)字式之,號石屏,黃岩(今屬浙江)人,一生以布衣的身份遊歷四方,有《石屏詩集》。他作詩,一方面由“四靈”追溯賈島,一方面又由江西詩派追溯杜甫。他的詩友鄒登龍的《戴式之來訪,惠石屏小集》一詩說他“瘦似杜陵常戴笠,狂如賈島少騎驢”,他的《望江南·自嘲》詞則說“賈島形模元自瘦,杜陵言語不妨村”;據說他曾蒐集千百家古書,自稱“胸中無千百字書,如商賈乏資本,不能致奇貨”(《宋詩鈔·石屏詩鈔序》)。互相參照來看,他正是希望將晚唐詩的輕靈秀逸與杜甫詩的拗峭渾厚融匯起來,實際也就是溝通“四靈”與江西詩派,使之互相補救。他的詩,從內容來看,比“四靈”更關心現實問題,像《織婦嘆》、《庚子荐饑》等,指責時弊都很尖銳;從形式來看,他不像“四靈”那樣專注於五律,而是歌行體、五古、五、七言近體都有;從語言來看,他不像“四靈”那樣在個別句子和字眼上花大力氣,而是比較注意整體意境,同時也不那麼忌諱用典,像下面這首《夜宿田家》:

簦笠相隨走路歧,一春不換舊征衣。雨行山崦黃泥坂,夜扣田家白板扉。身在亂蛙聲裡睡,心從化蝶夢中歸。鄉書十寄九不達,天北天南雁自飛。

寫得自然流暢,用典也很妥切。又如《江陰浮遠堂》:

橫岡下瞰大江流,浮遠堂前萬里愁。最苦無山遮望眼,淮南極目盡神州。

詩中對國恥不報、國土不歸感到悲憤,骨力的豪健和境界的開闊都要勝過“四靈”。尤其後兩句以無山遮眼、使人望北國而生憾恨來表達內心的痛苦,立意顯得很巧妙。

在劉克莊、戴復古的同時及稍後,有高翥、方岳、葉紹翁等江湖詩人。他們大抵都受過“四靈”的影響,又從那種狹小的圈子裡稍稍掙脫出來,在內容、形式、語言方面有些變化。高翥的詩偏於自然輕快,有楊萬里的風味,但有時寫得俚俗滑易,流於粗率。方岳在當時名聲很大,他的詩是從江西派入手,但大體詩風仍與江湖詩人相近,有些寫田園風情的短篇,接近范成大的樸素圓潤,但語言的雕琢顯然要更為用心,如《農謠五首》之四:

雨過一村桑柘煙,林梢日暮鳥聲妍。青裙老姥遙相語:今歲春寒蠶未眠。

葉紹翁的詩中不乏豪宕磊落之作,如《題鄂王墓》,但最為人稱道的,卻是一些既清麗又帶有理趣的絕句,如《遊園不值》:

應憐屐齒印蒼苔,小扣柴扉久不開。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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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嚴羽的《滄浪詩話》

南宋後期詩歌雖說情況紛雜,但脫離往日宋詩主流的傾向已經很明顯了。正是在這種背景下,出現了嚴羽的《滄浪詩話》。

嚴羽字儀卿,號滄浪逋客,邵武(今屬福建)人,一生未仕。他在詩歌創作方面沒有很突出的成就,但《滄浪詩話》卻是一部極重要的詩歌理論著作。其書分詩辨、詩體、詩法、詩評、考證五門,以第一部分為核心。嚴羽論詩立足於它“吟詠性情”的基本性質,而《福建文苑傳》亦以“掃除美刺,獨任性靈”總括嚴氏詩論。全書完全不涉及詩與儒道的關係及其在政治、教化方面的功能,而重視詩的藝術性和由此造成的對人心的感發,這與理學家的文學觀恰成對立,很值得注意。

根據上述基本宗旨,嚴羽在《滄浪詩話》中,針對江西詩派的“以文字為詩,以才學為詩,以議論為詩”提出了尖銳的批評,並由此涉及了宋詩的具有普遍性的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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