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部分(2 / 4)

小說:中國文學史 作者:世紀史詩

時節。楚簫咽,誰倚西樓淡月。

寫得含蓄委婉,總是欲言又止,一波三折,把心中的傷感、惆悵都埋藏在種種景物之中,並充分利用了漢語的特點,把意脈打散,讓人既感到有深沉的內蘊,又一時不容易理清它的所在。

張炎(1248—?)字叔夏,號玉田,又號樂笑翁,臨安(今浙江杭州)人。有《山中白雲詞》。他是貴胄子弟,早年的詞多寫貴公子的優遊生活;宋亡後不仕,漂泊四方,潦倒而終,所作詞在寫景抒情中常帶有深沉的亡國之痛和身世之感,情調哀怨淒涼。過黃河時,他哀嘆當年南北對峙,何曾想到一遊中原大地,如今卻是在蒙古人的一統天下,見了“老柳官河,斜陽古道”(《壺中天》);面對美麗的西湖,他感受到的是一片淒涼衰颯的氣氛,“無心再續笙歌夢”,甚至“怕見飛花,怕聽啼鵑”(《高陽臺》),這些都表現了他經歷了宋亡後刻骨銘心的哀痛之情。而《解連環·孤雁》則是以詠物為象徵的寫法:

楚江空晚。悵離群萬里,恍然驚散。自顧影、欲下寒塘,正沙淨草枯,水平天遠。寫不成書,只寄得、相思一點。料因循誤了,殘氈擁雪,故人心眼。誰憐旅愁荏苒。謾長門夜悄,錦箏彈怨。想伴侶、猶宿蘆花,也曾念春前,去程應轉。暮雨相呼,怕驀地、玉關重見。未羞他、雙燕歸來,畫簾半卷。

這形單影隻、驚恐交集、思慕群侶的孤雁,正是作者自身心境的寫照。在時代的鉅變中,他不僅失去了往日的生活環境,被迫四處漂流,而且常常處在一種無依無靠、不知何終的失落感中,詞中就滲透了這樣的情緒。

王沂孫,字聖與,號碧山,會稽(今浙江紹興)人,年輩大約與張炎相仿,入元后曾任慶元路學正。有《花外集》,又名《碧山樂府》。他雖然做了元朝的官,心理卻很複雜,在他的詞中,也仍有許多是寫故國之思的。只是這種情緒,並不是簡單地表現為對宋王朝的懷念或民族意識,而是同世事無常、興亡盛衰不由人意的滄桑感融合在一起,同時又滲透了個人在歷史鉅變中無可奈何、只能聽任擺佈的淒涼感。在寫作手法上,他比周密、張炎寫得更隱晦、含蓄,常常借甲詠乙,藉此喻彼,看上去大多隻是詠物、寫景以及寫男女戀情,而在隱隱約約之間,用些特殊的筆法,暗示詞中埋藏得很深的真實想法與情感。如《眉嫵·新月》中“千古盈虧休問。嘆慢磨玉斧,難補金鏡”,《齊天樂·螢》中“漢苑飄苔,秦陵墜葉,千古淒涼不盡”,《天香·詠龍涎香》中“訊遠槎風,夢深薇露,化作斷魂心字”等,都是如此。其中《齊天樂·蟬》借蟬詠懷,嘆息歲時變遷的無情,自述“清高”、“悽楚”,最為人稱道。正由於王沂孫是以深隱的筆法抒發複雜的情感,所以詞的結構特別地曲折,語言也特別地精細。

宋元易代之際,與周密、張炎、王沂孫詞風相近的詞人還有一些。他們大抵都是被時代鉅變的風浪所顛簸而不知何往,既不能抱必死之志投身血火,又不能忘情故國,所以他們的詞一般說來都有這樣的共同特點:骨力較弱、氣勢較小、境界較狹,但內涵卻很深,滲透著很複雜的傷感情緒,和想要向高遠處掙脫的慾望。在藝術表現上,他們多用精緻而豐富多變的層次結構,隱喻暗示的手法(所以他們的詠物詞特別多),精細工巧的語言,往往以清麗空靈為追求的目標。張炎的詞學理論著作《詞源》可以說是他們的詞的理論總結。

《詞源》中提出了兩項最重要的準則,一是“雅正”,即語言上不趨俗、不乖張,既不能像柳永詞那樣俚俗軟媚,也不能像蘇軾、辛棄疾詞那樣縱恣無忌,破壞詞本身的語言習慣,而是要典雅、合樂、中律,以此傳達一種高遠的意趣;二是“清空”,即整體境界的蘊藉清明,表面淡雅空靈而不落痕跡,內涵卻很深沉。這種理論當然有其偏狹之處,但這一派詞人遵循這種觀念的創作,在詞的形式和語言上應該說達到了很高的造詣。要論詞的深婉清麗,恐怕是很少有人能同他們相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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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江湖詩人

“江湖詩人”是個泛稱,從廣義上說,它不僅指被稱為“江湖派”的一大批詩人,還包括通常被稱為“四靈”的趙師秀(字靈秀)、徐璣(字靈淵)、徐照(字靈暉)、翁卷(字靈舒)。

南宋寧宗、理宗年間,杭州書商陳起以一個富商兼詩人的身份,結交了不少當時的文人雅士,他們相互應酬唱和,形成了一個不固定的詩人群。而陳起以他定居文化中心杭州的優越條件和他所擁有的財富,儼然成為這一詩人群來來往往的聯絡樞紐。寶曆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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