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部分(2 / 4)

小說:中國文學史 作者:世紀史詩

有幾個人的唱,這也為透過劇中人物的抒情塑造形象提供了便利。

張生的性格,是輕狂兼有誠實厚道,灑脫兼有迂腐可笑。

這個人物身上帶有元初像關漢卿、王實甫這些落拓文人的“成色”,又反映出元代社會中市民階層對儒生的含有同情的嘲笑。他同劇中所賦予的家世身份不盡相符,卻顯然是按照市民社會的趣味塑造出來的。在後代民間傳說中唐伯虎一類人物形象的身上,還可以看到他的影子。張生在《西廂記》中,是矛盾的主動挑起者,表現出對於幸福的愛情的直率而強烈的追求。他的大膽妄為,反映出社會心理中被視為“邪惡”而受抑制的成分的蠢動;他的一味痴情、刻骨相思,又使他符合於浪漫的愛情故事所需要的道德觀而顯得可愛。

崔鶯鶯在元稹《鶯鶯傳》中已具備一定的性格特點,到了董解元《西廂記諸宮調》中,她的性格有了進一步的發展,人物形象開始變得鮮明起來。但這一人物形象仍然描寫得不夠細緻,甚至有些前後矛盾。如一開始她已經和張生以詩唱和,間接表達了彼此愛慕之心,但當張生進一步以情詩相贈時,卻在心中罵他“淫濫如豬狗”,這雖然也可以解釋,但至少在分寸上是掌握得不準確的。到了《西廂記》中,鶯鶯的形象得到了相當精細的刻畫,她的性格顯得更為明朗而又豐富。在作者筆下,鶯鶯始終渴望著自由的愛情,並且一直對張生抱有好感。只是她受著家庭的嚴厲壓制和名門閨秀身份的約束,又疑懼被母親派來監視她的紅娘,所以她總是若進若退地試探獲得愛情的可能,並常常在似乎是彼此矛盾的狀態中行動:一會兒眉目傳情,一會兒裝腔作勢;才寄書相約,隨即賴個精光……。因為她的這種性格特點,劇情變得十分複雜。但是,她終於以大膽的私奔打破了疑懼和矛盾心理,顯示人類的天性在抑制中反而會變得更強烈。這一形象較之在諸宮調中,顯得更加可信和可愛了。而作者以讚賞的眼光看待女性對愛情的主動追求,使得這個劇本更有生氣和光彩。

紅娘在《西廂記》中所佔筆墨的比例較《西廂記諸宮調》又有大幅度的增加,而成為全劇中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

她在劇中只是一個婢女身份,卻又是劇中最活躍、最令人喜愛的人物。她機智聰明,熱情潑辣,又富於同情心,常在崔、張的愛情處在困境的時候,以其特有的機警使矛盾獲得解決。

她代表著健康的生命,富有生氣,並因此而充滿自信。所以這個小小奴婢,卻老是處在居高臨下的地位上,無論張生的酸腐、鶯鶯的矯情,還是老夫人的固執蠻橫,都逃不脫她的諷刺、挖苦乃至嚴辭駁斥。她不受任何教條的約束,世上什麼道理都能變成對她有利的道理。所以她的道學語彙用得最多,一會兒講“禮”,一會兒講“信”,周公孔孟,頭頭是道,卻無不是為己所用。這個人物形象固然有些理想化的成分,卻又有一定的現實性。在她身上反映著市井社會的人生態度,而市井人物本來受傳統教條的束縛較少,他們對各種“道理”的取捨,也更多地是從實際利害上考慮的。

《西廂記》的語言是非常優美的,它把劇中的愛情故事描述得風光旖旎,情調纏綿,聲口靈動,彼此相得益彰。劇中的賓白,基本上都是鮮活的口語,能夠傳達各個人物的性格和生動的神態。如老夫人賴婚的一節:

老夫人小姐近前,拜了哥哥者!

張生(背雲)呀,聲息不好了也!

鶯鶯呀,俺娘變了卦也!

紅娘這相思又索害也!

很簡單的幾句話,分別顯出老夫人的虛偽、張生的驚恐、鶯鶯的意外、紅娘的同情,戲劇效果很強。而劇中的曲詞,則和關漢卿雜劇以本色為主、樸素流暢不同,它明顯地偏向於華美,形成一種詩劇的風格。當然,這裡面也有不少近於本色的段落,但一般也寫得比較精巧;更有許多曲詞,廣泛融入唐詩、宋詞的語彙、意象,運用駢偶句式,以高度的語言技巧造成濃郁的抒情氣氛。像“長亭送別”一折中鶯鶯的兩段唱詞:

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端正好》)

見安排著車兒、馬兒,不由人熬熬煎煎的氣;有甚麼心情花兒、靨兒,打扮得嬌嬌滴滴的媚;準備著被兒、枕兒,只索昏昏沉沉的睡;從今後衫兒、袖兒,都搵做重重疊疊的淚。兀的不悶殺人也麼哥?兀的不悶殺人也麼哥!久己後書兒、信兒,索與我悽悽惶惶的寄。(《叨叨令》)

第一支曲化用范仲淹《蘇幕遮》詞句,既寫秋天之景,又寫離人之情,情景交融,臻於化境,遂成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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