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一樣也沒有。
他放下車簾,沒有理她,又一次隨著楊天佑進宮。
他積鬱已久,這一次歸家,大病一場,父母面面相覷不知所措,大夫們一趟一趟地在楊府裡進進出出,楊戩卻一直不見好。
他懂事太久,積鬱太深,心病不除,這病就不會好。
父母束手無策,只能紅著眼眶,又怕他心重,壓抑著悲痛,小心翼翼地哄著說他的病會好的,讓他不要再多心憂心。
瞧瞧,他的父母也很懂事,哭都不敢哭。
楊府氣氛沉沉,沒有人敢多一句嘴,所有人裡只有不懂事的楊嬋痛哭出聲,跪坐在病榻前,拉著他的手,哭得像是他要死了似的。
楊嬋哭著說:“阿兄,你別死。”
楊戩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心裡想,我還沒死就在這給我咒起來了,盼著我死是吧?
是是是,我死了,父母是你的,楊家是你的,全天下都該是你的。
楊嬋爬上床,鑽進他的懷裡,哭得淚水浸溼了他的衣襟,聲音含糊不清:“阿兄,你給我講講商宮吧。”
楊戩太過懂事,病成這個樣子,怨成這個樣子,也願意履行職責,將這個多餘的妹妹攬在懷裡,拍著背,啞著嗓子說商宮。
他知道楊嬋因為病弱很少出門,對外界充滿好奇和嚮往,於是專挑著美好的一面說。
他說商宮繁華,說禮樂典雅,說文士多才,說將士善戰。
這世道很不好,黑的比白的多得多,楊戩將這世間不多的白色都講給了這個多餘的妹妹聽。
可他將不好的留給了自己,於是他越說越怨,越說越難過。
他太累了,再也不想為了別人過活,他想自由地下來走一走,去壯麗的山川草木,想拋下他長子的職責,做一個逍遙自在的人。
他想學想學的東西,做想做的事,而不是困於朝歌,強行壓抑自己的天性,將自己活成一頭自殘的困獸,越過越窒息。
他很懂事,知道這樣不好,所以從來不說他真正的願望,而那些殘酷的大人們也對他的困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懂事,他不說,所以,他們覺得他願意,不去捅破這一切的骯髒與齷齪。
這所有人中,只有永遠不懂事的楊嬋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她稚嫩的手擦去楊戩落下的淚水,哭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