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十一點時,手機炸了鍋似地響。
羽絨被裡伸出一隻手,摸索半晌,最後從地上撈起瘋狂震動的手機,晏寧閉著眼接通電話,聲音中難掩睏意:“喂,您好。”
電話那頭愣了幾秒,一道略含笑意的聲音傳來:“還沒睡醒嗎?”
是關澤。
“現在醒了。”晏寧揉了揉痠痛的眼眶,考慮到關澤非必要不聯絡她,問,“有事嗎?”
“當然有,”關澤說,“幫個忙吧。”
他昨晚從蕭知許那裡知道晏寧和沈濯的關係,震驚之餘,立刻明白過來。
沈濯回國,從資訊科技到影視行業,跨度不可謂不大,且一接手星華傳媒,就著手準備併購事宜,雷厲風行,關澤原本以為他早就瞄準了廣焱這個標的,現在才知道,合著他就是奔著晏寧來的。
他沈二少願意當豪擲千金的情種關澤當然沒意見,事到如今,穩住股價才是關鍵。
關澤是個徹頭徹尾的商人,頭腦精明,所以有了這通電話。
他們相識三年,利益共同體,說話便直來直往。
“你想讓我勸沈濯配合公司發宣告?”晏寧坐起身靠在床頭,往腦後墊了個枕頭,“可能沒什麼用。”
“怎麼會呢。”關澤鼓勵她,“說點好話就夠了,我把他的微信推給你。”
沈濯很想聽她說好話嗎?晏寧不確定,她覺得沈濯可能並不想見到自己。
掛掉電話,關澤推來沈濯的微信,頭像是一片空白,暱稱是個句號。
下一秒,關澤又發來一條訊息:你們倆這頭像和暱稱還是配套的哈。
晏寧揉揉亂糟糟的頭髮,類似的話不止一個人說過。
某些方面來說,她和沈濯確實挺像的,比如都懶得打理社交賬號,怎麼方便怎麼來。
為了避免被誤會,晏寧開啟相簿給自己挑了張新頭像,相簿裡照片一大堆,大部分都是蕭知許讓她拍來發微博的,隨手挑一張順眼的,然後把暱稱也換成“晏寧”,這才給沈濯傳送好友申請。
過了將近一個小時,沈濯才透過,接著一通電話打進來,是陌生號碼。
晏寧接通,發現是沈濯。
不用想,又是關澤給他的。
“有事嗎?”沈濯問。
“有。”晏寧斟酌著說,“waterfire那份報告……”
沈濯頗為不耐煩地打斷她:“關澤讓你聯絡我的吧?”
“嗯。”
“我就知道。”他不冷不熱地笑了聲,彷彿在笑她無事不登三寶殿,“來找我見面談吧。”
“不用了吧。其實也沒什麼……”
沈濯沉聲問:“你知道星華併購廣焱要花多少錢嗎?”
晏寧估算過,那是個天文數字。她不吭聲,聽見沈濯繼續說:“如果你覺得連面談都沒必要的話,那就告訴關澤,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誰叫他是金主爸爸呢。晏寧屈服於金錢的力量:“在哪?”
“微信發你。”
晏寧瞥了眼沈濯發來的的地址,獨自驅車前往,臨走前從鏡子裡看了眼自己的腫成電燈泡的雙眼,無奈只好拿副墨鏡戴上。
洛京俱樂部,位於長安街上,會員制,一年光會費就六位數,裝修大氣磅礴,閃瞎眼的水晶吊燈和花紋繁複的地毯無不彰示著來往客人非富即貴的身份。
經理見到晏寧迎上來,笑容滿面:“晏小姐,還是楚導那個包間嗎?”
楚潯在這兒常年租一個包間,劇組聚餐打牌總往這跑,也不怪經理這麼問,除了和楚潯一起以外,她基本不來這地方。
“不是。”晏寧搖頭,找出沈濯發給她的包間號嗎,“今天來找沈總。”
作為包間經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知道的八卦不比娛樂圈大狗仔少,但最重要的是嘴要嚴,不該問的事情絕不過問。他甚至沒有片刻停頓,微微頷首:“好的,請隨我來。”
沈濯在吃飯,聽見腳步聲,頭也沒抬:“進來坐吧。”
似乎篤定除了她以外不會有人打擾。
晏寧剛要在他對面坐下,沈濯皺了下眉,不悅道:“坐那麼遠,難不成我能吃了你嗎?”
晏寧總覺得今天沈濯有些咄咄逼人,大概是心情不好。她深呼吸,換到他身邊的位置坐下,剛摘下墨鏡放進包裡,沈濯又問:“你眼睛怎麼了?”
“水腫。”
水腫能腫成這樣?
沈濯沒再問,換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