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準備妥當的張鵬與碩兩人一人拎了一個三指粗的鐵釺子,鑽頭頂在堅實的田地上。陳勝和另外兩個吏役輪流用木錘砸向鐵釺子的頂端。即便地面足夠堅硬,在五人的堅持下也很快被打出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孔洞。
這畢竟是體力勞動,張鵬汗流浹背的打了一個孔,碩和陳勝打得更多。兩人都光著上身,腱子肉隨著掄錘微微顫動,黑褐色的肌膚在汗水的光澤下顯得充滿爆炸力量。
旁邊兩個吏役正在休息,他倆平時只做些文書的工作,已經很久沒幹這種體力活了,所以眼看著上吏親自動手,自己卻連指頭都累得抬不起來。
在此二人眼中,守都田嗇夫鵬做派古怪,不擺上吏的架子,不耍官威。本來可以用嚴令強行冬耕,卻非要親自動手幹體力活。
對於到了一縣司農之首這個地位的上吏來說,此等行為已經超出了古怪的程度,進入了駭人聽聞的地步。不過卻不知為何,二人心中就是覺得暖暖的,哪怕背後汗水打溼的衣服貼在身上,在冷風下也不覺得多難受了。
看到張鵬終於停下來,兩名吏役連忙湊過來,謹小慎微的說道:“守都田嗇夫,有啥要我們二人做的,你儘管吩咐。”
張鵬看著腳下已經打晃,面色蒼白的二人,心知他們不是偷懶,就道:“且休息一番,一會兒我們輪流鑽地。”
“吾等現在就去。”兩位吏役臉上發熱,咬著牙連忙請纓。
“現在不用。”張鵬說道。
他正在做的事情,高大上一點來說叫做胡克定律,但其實對於其內容完全一無所知。只不過工地上常用這法子來處理水泥地面,他也是跟著師傅學的,多聽了一嘴。只是知道在一處地方鑿幾個孔,就能讓整個地面更容易被破壞。
喊了陳勝和碩也來休息,張鵬感慨道:“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碩撓了撓頭,看樣子是沒聽明白,只能配合著傻笑。陳勝則鄭重地點了點頭,聽大兄稱讚,他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之前並未對大兄付出多少,大兄卻從未有所責怪,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補償,陳勝也想要盡力!
“新犁和耕牛何時來?”張鵬問道。
“應該快嘞!”碩道:“算時候應該是今天。”
就在此時,田典毗帶了家人和幾名黔首走了過來。從張鵬帶人渾汗如雨的在田間上鑽孔開始,就有好奇計程車伍過來看熱鬧。
看了自家田地變成坑坑窪窪的樣子,田典毗欲言又止。真心說,他萬萬沒想到鵬居然一聲不吭的幹活。
毗也不是傻瓜,他知道他此時真的不方便說話。若是開個頭,張鵬就會順杆爬。這個年輕的守都田嗇夫看著真的不像是善茬,毗不敢自找麻煩。
說話不合適,不說話也不合適,毗開口了,“敢言上吏,俺給您燒點熱水,準備點吃食。”
“你這裡人出一天工,幹這種鑽孔的活計,要多少錢?”張鵬問毗。
毗見張鵬果然順杆爬,唯唯諾諾的答道:“如果您要用人,我家可以派兩個隸臣。”
張鵬連忙擺手,“不用你派人。我問你,你們這裡的價格,鑽地一日要多少錢。我不白用工,給錢,給半兩錢。”
毗道:“上吏便是僱人,翻土也難成啊!”
“人力自然不行!”張鵬微笑道:“用牛不就好了?”
“牛?”毗道:“敢言上吏,牛可是要養膘的,不能輕用!”
“哈哈哈!”張鵬大笑一聲,用手一指,道:“汝看那是什麼!”
毗轉身望去,就見遠處一隊牛群正直奔此處而來,後面還跟著十幾個身體壯碩、扛著奇怪農具的後生。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