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2 / 3)

小說:鴿(兄妹) 作者:裂瓷

意外懷孕,二來也能有些預防疾病的作用。我不由感嘆,和男人做愛竟然還要承受這樣多的風險。虹紫說,沒有一件事是隻有快樂不要代價的,可愛比做愛還要危險,它帶來的悲傷,連避難所也不存在。

&esp;&esp;聽她這樣講,我想到她的亡夫,就問虹紫願不願意講一講他們的故事。

&esp;&esp;有什麼好說的,沒什麼特別的。虹紫笑,感情的事,實在是很私人,說不清,理不清。

&esp;&esp;不過她也斷斷續續說了一些。講起他們第一次相遇,是在多雨的夏季,她丈夫——那會當然還不是她丈夫——在學校裡和她擦肩,他有傘,她沒傘,他突然折返,將自己手中的油紙傘塞到她手裡,一言不發就冒雨跑開了。她回頭看時,只見到一個背影,瘦瘦長長。後來天晴了,她看著那把油紙傘,卻不知道該還給誰。等畢業的時候,一個陌生男同學來找她,問她自己之前借給她的那把傘還在不在,他來取。她去寢室角落拿來傘,笑他,你真能忍,等到現在才來拿。可這也意味著他一直記得,記得這把傘,記得她。他接過傘,低頭不說話。她看著他,等著看他到底要不要說話。等到最後她先沒了耐心,說,你把頭抬起來。於是他抬起頭,她發現他紅著臉,可這是一張很清秀的臉。她笑起來,問,你是不是喜歡我?他的臉更紅,手緊緊地捏著傘,聲若蚊蚋,是的。他暗暗戀著她,很久,在遞傘更早以前,卻等到畢業才敢同她說第一句話。她只是存心逗他,愈羞澀的人逗起來愈有趣,哪想到是真的。她就和他戀愛。那時她並未多麼喜歡他,只是覺得他好看。畢了業,她知道自己讀不上大學,家裡少不得想法子為她說親事。她不願意,她要戀愛自由。愛不愛先不說,至少她和他是自主自由。她沒想過多認真,結果有一天和他結了婚,然後他英年早逝。他死前告訴她,一定不要守寡,要有新的生活。她笑著說,沒有人打算為你守寡。她一滴淚也沒讓他看見。他死了,她才知道自己其實和他一道死了。可她的肉身還留在這兒。她一遍遍回想起他,想起第一次牽手,他微微冒汗的手心,想起第一次接吻,他緊閉的眼睛,想起他每天騎著腳踏車去上班,回來時車籃子裡總會有一捧野花,想起她買了魚扔給他做,結果魚從砧板跳下來他追到廳裡她才知道原來他不敢剖魚。後來也有別的人追求她,她就問那人,你會臉紅嗎?那人懵然,她又問,你會借我一把傘然後等一年再來取嗎?

&esp;&esp;……

&esp;&esp;虹紫又開始吸菸,抽了兩口她又問我,你呢?有喜歡的男孩子嗎?

&esp;&esp;想到那些男同學關於性的認知如何粗鄙,言行如何下流,我嘁了一聲,誰會喜歡那些小鬼?你知道現在的男孩子,實在是——很沒有風度。

&esp;&esp;虹紫笑了,說,挑剔一點總不壞。

&esp;&esp;我們仍舊天南海北的聊,她講得很細,消解我好多困惑和不安。她講經期以外的排卵期,講乳暈和陰唇的顏色,講對身體的合理清潔,講不必為出現有關性的念頭緊張。也講男孩子的身體,他們如何發育,如何早早地無師自通取悅自己。

&esp;&esp;可我想到陳年,這麼久以來他似乎並沒有什麼所謂取悅自己的舉動,如果有,我怎麼可能不發現?

&esp;&esp;聽虹紫的講述,不少十三四歲就已經出現遺精,十六歲也許還要算晚熟。

&esp;&esp;當她說遺精很可能是因春夢引起的,我有些苦惱,該死的,陳年到底做了什麼春夢?

&esp;&esp;無意中洩露了我和陳年睡在同一張床上的事實,虹紫竟有些隱憂,她說,到了青春期的兄妹還是應該維持適當的距離感。

&esp;&esp;雖說是因為家裡沒有多餘的床,我卻覺得很沒必要,說,我們從小就習慣了睡在一起,你不知道我們感情有多好。

&esp;&esp;結果虹紫的表情更顯得憂心了。

&esp;&esp;我真是不明白,覺得她實在過慮。陳年是我的哥哥,難道要我把他當外人?

&esp;&esp;我和虹紫到底還是被發覺了。有住在附近的老人見到我從她家出來,轉頭便向我父母告狀。他們警鈴大作,忙質詢我為什麼去那女人家,都去過幾回,做了些什麼。我只好做出惶惑的模樣,說自己沒去過幾回,只是覺得姐姐養的花漂亮,她屋子裡還有很多新奇的盆栽,邀我去欣賞,又小心地問他們,我做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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