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已晚了。”
星期四接近傍晚時分,印第安納州長亨利·施裡克走上講臺說:“92年前,這個國家從伊利諾伊州的大草原召喚伊利諾伊州最偉大的公民亞伯拉罕·林肯出來。當時林肯也是不願意的,但有時一個人是不得推卻的。我現在把這個我們不允許推卻的人提出來,擺在你們的面前,他就是伊利諾伊州的艾德萊·史蒂文森。”
15分鐘前,當施裡克走向講壇的時候,史蒂文森就已屈服於不可避免的命運了。他給白宮打電話問過,如果史蒂文森同意被提名,總統是否會感到為難。杜魯門說:“從1月份以來,我一直想要你說出那句話。為什麼會使我為難呢?”
在投票進行的時候,史蒂文森坐在北阿斯特街1416號威廉·麥考密克·布萊爾的父親家裡的二樓臥室裡,在一本黃色的划著橫線的拍紙簿上起草接受提名的演講。凱弗維爾在頭兩次投票中領先。在第三次的投票後,史蒂文森要達到多數尚缺兩票半。猶他州突然改投它的12票,於是在7月26日,星期六的早上,那位勉為其難的州長就成為1952年民主黨的總統競選人。
在他一開始當上候選人的時候就遇到不祥的徵兆。管風琴一次又一次無力地奏出那首競選運動的歌曲“不要讓他們把它奪去”,這是一種露骨地要想打動大眾貪婪心理的呼籲。接著哈里·杜魯門就把候選人向代表們作了介紹。四年前總統逆轉了劣勢,取得了勝利。自此以來,他的政治聲望降低了,儘管總統大聲地說:“你們已提出了一個勝利者,我要脫掉上衣、大幹一場,盡我一切能力幫他獲勝。”但是史蒂文森的微笑似乎有些慘淡。對七千萬電視觀眾來說,這個情景使人回憶起杜魯門最不吸引人的一面——他喜歡搞彭德格斯特式政治【彭德格斯特(1873~1945年),美國民主黨政客,操縱密蘇里州政治多年,當年杜魯門屬他門下。——譯者】。因此,這個新人看上去像個彭德格斯特的門徒。幾分鐘後,州長又給自己的得勝機會來一個打擊。他很少有說話不得體的時候,這時卻說了這樣的話:“我已禱告過慈父,我父啊,倘若可行,求你叫這杯離開我。但在這樣可怕的責任面前,一個人是不能由於恐懼、自私或假裝謙虛而退縮的。因此,‘這杯若不能離開我,必要我喝,就願您的意旨成全’。”
對於那些虔誠信教的人來說,重複基督在客尼馬西【客尼馬西位於耶路撒冷東面,耶穌在那裡被出賣、逮捕和受苦。參考《新約·馬太福音》第26章。——譯者】的祈禱就是褻瀆神明。艾克關上他的電視機,對他的釣魚夥伴說:“夥計們,聽了那些話以後,我認為他比他們所有的人都是一個更大的騙子。”
他錯過了那篇出眾的演說。史蒂文森說,在代表大會的記憶淡忘了之後,留下的將是“在國內受到內爭、不和和物質至上這些憔悴可怕的幽靈的作祟,在國外遇到不擇手段、不可思議、心懷敵意的強國的歷史時刻,把責任承擔起來這樣一個冷酷的現實。20世紀是基督降世以來流血最多、動亂最盛的時代,這一時代的考驗,遠遠還沒有過去。在未來的歲月裡,犧牲、忍耐、諒解和堅定的目標可能是我們的命運。讓我們正視它吧——讓我們對美國人民講道理。讓我們告訴他們真理,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我們正處在一個做出重大決定的前夕——這個決定可不是輕易能做出的,正如當你被攻擊時進行抵抗一樣,這是一場長期的、需要耐心的、代價高昂的鬥爭,只有它才能保證戰勝人類主要的敵人——戰爭、窮困和暴政——戰勝對人類尊嚴的侵犯,這是這三個敵人無論哪一個的最可悲的後果……”
“我們寧可在這次選舉中失敗,也比帶領人民走入歧途好,”史蒂文森說,“我們寧可在這次選舉中失敗,也比對人民管理不當好。”
史蒂文森和他的副總統候選人亞拉巴馬州的約翰·斯帕克曼在講壇亮相以後,便乘火車前往斯普林菲爾德去了。在那裡他決定割斷與杜魯門的關係,塑造自己的形象。他的總部將設在那裡,而不在華盛頓,甚至不在紐約。全國委員會的主席弗蘭克·麥金尼是杜魯門的人,將由史蒂文森的朋友,一個芝加哥的律師斯蒂芬·米切爾來代替。
在宣佈他政治上的獨立時,他甚至對一個俄勒岡州的記者說,如果他當選總統,他的一個主要目標將是清洗“華盛頓的汙濁”。杜魯門在回憶錄中提到這一點時挖苦說:“史蒂文森怎麼會希望既能夠說服美國的選民維持民主黨繼續執政,又似乎否認同民主黨的有勢力分子有關聯,我可不知道。”
事實上,政治遺產對兩個候選人都沒有多大意義。艾森豪威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