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順子駕馬,一路搖搖晃晃。
墓地是早就挑好的,郊外傍水傍山,還有片竹林,虞聽晚去過幾回,那邊的雜草都是她前幾日除的。
立墳的事,也是姑娘親力親為。
經過熙攘的街道,外頭的說話聲傳入車廂。
“真的假的?那些人來了沒多久就走了?”
“我當時就在驛站外,看見那太監氣得臉都鐵青了。找魏家軍要人,魏家軍還能憑空變出來不成?來的太晚怪誰?”
“難道儲君真的快不行了?”
“那就死唄。聖上兒子不少,換個人當太子不就行了。上次那個五皇子就不錯。”
“好什麼?當年咱們鬧饑荒,就是他舅父帶頭吞沒的賑災款,眼瞅著事兒兜不住了,都擱家裡畏罪自殺了。”
“你聽誰說的?”
“我大哥在江南那邊做生意,外頭可傳的沸沸揚揚。也就咱們這破地兒訊息不通。”
虞聽晚沒什麼反應。
畢竟誰當皇帝,都和她沒關係。
魏昭也沒有反應。
五皇子舅父周覃死了算什麼?
在他看來。
應乾帝要死。
太子應翊要死。
五皇子應殷同樣不是好東西,早晚也要死。
馬車出了縣城,花了半個時辰抵達。
一陣風過,吹的竹林簌簌作響。
棺材是早就定好的,已埋入新挖的土坑中。
虞聽晚走近,蹲下身子,去摸立著的墓碑。
“我又來了。”
她嗓音輕輕軟軟的:“這次……”
她往後看了眼魏昭。
“還帶了個朋友過來。”
魏昭正從食盒裡頭,取出一盤盤裝好的點心,聞言抬眸。
“我沒聽清。”
他眼裡平平靜靜的,虞聽晚卻莫名覺得冷。
姑娘老實改口:“把……把你們姑爺帶來了。”
魏昭才收回視線。
虞聽晚指腹落在胡玉孃的名字上。
平時除去家裡人,她都不太願意說話,這會兒卻喋喋不休。
“孫老夫子很好,上了年紀身子骨照樣硬朗,開成衣鋪的李婆婆和李姑姑也都好,我先前還照顧他們生意了。”
她笑了一下。
“杳杳也很好。”
“都不用你們操心了。”
“我如今可講道理了。等閒不會和人吵架,也不會擼起袖子打了。”
“如今……如今我都十八了。”
轉眼的功夫,九年就過去了。以前覺得日子難捱,可如今在回想,卻是彈指間。
虞聽晚從懷裡取出兩塊松柏木,上頭有虞敬成和胡玉孃的八字。字跡清秀,是她親手刻上去的。
她用帕子小心包上,起身放到棺材裡頭。
沒有屍骨,只能這樣代替入葬。
“這地方不錯吧,我挑了可久了。”
“知道娘愛清靜,如今整片山林都是咱家的,不會有外人過來。”
“棺材我也只備了一副,生同衾,死同槨。你們該是滿意的。”
棺材蓋被嚴絲合縫的合上。
虞聽晚抓了把土在蓋上,還撒了把銅錢。
這是澤縣下葬的風俗。
然後就是點蠟燭,燒紙錢,最後才是徹底封土,將坑還有棺材一併埋下。
蠟燭是魏昭點的。
虞聽晚低頭燒金元寶:“我早就該給你們立墳了,卻拖到了現在。”
魏昭剛想說,他們定不會怪你。
虞聽晚:“好在,你們不會有意見。也都捨不得對我生氣。”
聽聽這理所當然的語氣。
可以看出,她在虞家真的是在蜜罐裡頭養著的。
虞聽晚瞥了一眼魏昭。
虞聽晚:“我什麼都好挑最好的。”
可惜,嫁人那會兒沒得挑。
但,老天爺還是把最好的,送到她面前了。
“別看他不想爹你那樣虎背熊腰,可人也算高大。”
姑娘撥弄了一下腰間紅寶石。
虞聽晚:“他挺厲害的。”
虞聽晚:“就是我沒見識過。”
魏昭:……
要不要殺幾個人給你看看?
“身份也嚇人,魏家軍的將軍。”
虞聽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