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族大祭司,黑袍黑帽裹住了他全身,既看不清身形,更看不清容貌,那帽子裡黑洞洞的一片,彷彿一張吃人的血盆大口,良久,他頹然坐回座位,口中喃喃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祿杲側身,盯著大祭司幽幽問道:“武學之道,玄之又玄,閣下自詡天下第一,未免自負了些。”
大祭司並不回答,只緩緩抬起右手,將戴著鐵手套的食指向上勾了勾。
祿杲沒有絲毫遲疑,左手輕拍地面令身體橫空,躍過身前木桌踢向對方。他是極品高手,放眼整個京城,能出其右者不過寥寥數人,這一腳橫空側踢威力極大,迅猛剛硬,疾勢略過,拂起一片風塵。
錦衣衛的規矩是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絕不留餘力,面對瑤族這種神秘詭異的對手,更是如此。
大祭司從容起身,後撤半步側身應敵,待對方腳尖只有一步之遙時猛然伸出左手,以掌接腿。
這是內力的純粹試探,沒有多餘的招式,沒有花哨的兵器,“砰”的一聲,腿掌相接,鐵手套被震得嘩嘩作響。
一陣痠麻傳遍全身,祿杲腦中一片空白,耳邊尖銳的嗡鳴聲彷彿要刺穿一切,衝勢驟停,一瞬間五臟六腑都被擠在丹田處,令他一陣反胃。
四肢尚未做出反應,卻見大祭司側身向前半步,右掌順勢推出,祿杲雙目圓睜,看著那玄鐵手套輕輕拍在自己胸口,隨即便飛了出去。
萬良辰斜坐在主座之後,一邊看著廳中形勢一邊觀察曹吉祥的反應,待祿杲滾落在地,方才起身對大祭司笑道:“切磋而已,大祭司不必如此。”
祿杲勉強坐起,只覺嗓中腥熱幹癢,隨即噴出一口鮮血,他已經許久未曾如此狼狽,不禁有些惱怒,正要強撐著起身,卻聽大祭司冷冷道:“我勸你不要亂動,若傷了經脈,神仙難醫。”
萬良辰臉上笑意漸濃,嘴上卻佯裝嗔怪道:“大祭司手重了。”
廳中一片安靜,良久以後,曹吉祥打破沉默道:“既如此,咱家倒可以與國舅爺通力合作。”
萬良辰搖搖頭,端起酒杯說道:“不是合作,是歸附。”
曹吉祥敷衍道:“並無不同。”
萬良辰收起笑容,滿臉陰鷙道:“我要曹黨黨羽的全部名單。”
曹吉祥大驚,轉而怒道:“國舅欺人太甚!”
萬良辰哈哈大笑,指著地上的祿杲說道:“你會想通的,祿杲曾是公公門生,今夜恐怕要勞煩公公送這舊日門生回府了。”
曹吉祥羞怒交加,拂袖而去,萬良辰喊道:“公公將馬車停在中門,我命下人抬祿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