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個新的杯子,為雲姑姑斟茶。
雲姑姑在步竫舟旁邊坐下,謝過寧君哲後,將步竫舟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
眸光捕捉到那層軟墊的剎那,本就溼潤的眼睛更添了幾多晶瑩。
她哽聲開口:“王爺瘦了。”
他淺淺一笑,眼中亦泛起些許淚花:“雲姑姑也清減了許多。”
說罷,他伸手替她抹去眼角的熱淚,不以為意地安慰:“陛下仁慈,行刑人知輕重,不是什麼大傷。”
常在宮中的雲姑姑如何不知廷杖的威力,即便是不用心打,也必得皮開肉綻。
更何況做戲力求逼真。
她知道步竫舟是說來安慰自己的,只點點頭,隨後開門見山,表明來意。
“我知王爺心裡牽掛太后。
此前幽禁不能出府,解了幽禁又行動不便,若待傷好再向陛下請旨進宮,又不知道要等多久。
昨日路公公又遣人送話,我便不敢耽擱,匆匆忙忙料理好一切,來向王爺辭行。”
步竫舟聞言,眼含期待又忐忑不安地顫聲問:“雲姑姑此番離宮,是向何處去?”
雲姑姑面向長廊而坐,視線越過步竫舟,望見掛在廊前的白幡,輕輕勾唇一笑。
“一路南行,向來時的地方去。”
步竫舟眸中閃亮,眉宇霎時緊擰,清冷的面龐上滿是若釋重負後又忍不住心傷的痕跡。
“京都這座城池困了我與小姐二十幾年,如今能歸故里,頤養天年,是極其難得之事。”
雲姑姑握住步竫舟的手,平靜道:“王爺,如今你亦是自由之身,也應與寧公子早做打算。”
步竫舟明白,京都畢竟不是安定之地。
陛下若要將他重新拉入這牢籠深淵,只怕再想脫身,不知道又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才能再得良機。
他傾身抱住雲姑姑,在她耳邊沉聲低喃:“姑姑,阿哲說了,待海棠花開時,便同我一起去秦府賞花。”
雲姑姑慈愛地拍撫著他的脊背,哽聲道:“好,姑姑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