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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愛海棠,不愛其他。
她早就告訴過他答案,是他不曾真正領會罷了。
步成叡再未說什麼,拂袖轉身。
雲若跟隨路公公候在門外,聽見裡間的動靜,只能乾著急。
此刻房門開啟,她朝他匆匆行禮。
他冰冷陰鷙地掃她一眼,而後大跨步離開美人殿。
雲若被步成叡那如冰似雪的一眼瞧得脊背發寒,迫不及待地進門檢視秦予的狀況。
秦予側身趴在矮桌上,眉目悵然而悽婉,通紅的手背已經開始起泡。
姿態纖弱沉鬱,猶如一根隨時可能被狂風摧折的枯草。
雲若見狀,鼻頭頃刻酸澀難當,眼淚吧嗒吧嗒止不住往下落。
此時此刻,她方才明白,秦予所言“時也,命也”,究竟有多苦悶無奈。
她急匆匆地喚來大宮女,命其前往太醫院請白鳴風。
秦予伸手為蹲在跟前兒的雲若擦眼淚,似自言自語般沉聲道:“人終究不能有軟肋。”
翌日,秦予請了位經驗豐富的老師傅,教步竫舟泅水。
從小敬愛她的他,眼中多了許多複雜的東西。
她將他狠心推下水,冷眼旁觀他的無望掙扎,心裡卻在滴血。
宮中流言四起,事關皇室顏面,步成叡並未懲戒步成驍。
只輕飄飄一句賢貴妃恃寵而嬌,觸怒龍顏,便將御花園中將謝未謝的海棠盡數砍去。
猜疑就像一根刺,一旦扎進心裡,即便有朝一日被拔除,也會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不日後,闋國使臣進入啟安,表明欲與啟安締結秦晉之好的來意。
步成叡思慮再三,最終允諾將尚未及笄的步彥,嫁予闋國大皇子赫連珩做皇子妃。
秦予聽聞此訊息,從未向步成叡低頭的她,在錦和宮門外跪了足足兩個時辰,請求他收回成命。
她因為一紙婚約,不能違抗聖意,永困於京都深宮之中。
一生為宮中的爾虞我詐、步步為營所負累,怏怏不樂,力竭神遲。
而今她的孩子,也要因她之故,被波及牽連,年少遠嫁皇室,步她後塵。
她無法坐視不理。
亦於心不忍。
路公公見天色漸晚,實在無法規勸,只好為難地再次進殿。
不過須臾,他跨步出來,神色深沉。
“貴妃娘娘,近日前朝諸事繁忙,陛下實在抽不出空見娘娘,娘娘還是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