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輕拍手臂,無聲制止。
她只得望著秦予單薄而堅毅的背影欲言又止。
二人從小一起長大,朝夕相處幾十餘載,她如何會不知小姐此刻的所思所想。
小姐所謂的“大限將至”到了。
小姐不願讓她直面傷心。
路公公見雲若神色悲慼,幾不可聞地嘆口氣,故作輕鬆地寬慰。
“不過是尋常相談,雲姑姑不必憂心。”
秦予的身影漸漸被緩緩關閉的門扉遮掩,雲若抿著唇,一言不發。
殿內的宮人被步翌屏退,他獨自一人端坐於內殿的圓桌前,沉靜地注視著迎面而來的人。
他沒有起身相迎,只微微勾唇,甩了下寬大的長袖,抬手指了指自己對面的圓凳,不鹹不淡地開口。
“母后來得正好,陪朕一同用膳吧!”
秦予看著步翌不屑偽裝之態,毫不在意地在圓凳上坐下,唇角始終噙著淡淡的笑意。
桌面上並無他所說的珍饈菜餚,唯有一壺好酒,隱隱飄香。
兩人的面前,亦各放著一隻精美的酒盞。
步翌執起酒壺,為秦予斟滿酒,用感慨萬千的口吻沉沉啟唇。
“從前母后身子孱弱,朕從未與她同飲過。
母后,這好像也是我們第一次同飲吧?”
自榮尊太后以來,步翌從未在秦予面前提及先皇后。
此刻忽而提及,令她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怪異。
“陛下終日忙於朝政不得閒,哀家也老了,身子欠安,的確未同陛下同飲過。”
說罷,她捏起酒盞,緩慢將酒水一飲而盡。
見狀,步翌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並未繼續添酒,只靜靜凝視著眼前人,開門見山引入正題。
“朕知道母后今日前來所為何事,但母后也應該知道,明王所犯之事形同謀逆,絕無轉圜之地。”
秦予見步翌故作糊塗,並不主動挑明,她亦一副一無所知的姿態,漫不經心地接茬。
“明王所犯之事罪不容誅,哀家知道陛下已是手下留情。
哀家前來不為別的,只求陛下能答應哀家一個條件。”
步翌順勢發問:“什麼條件?”
“用哀家的命,換明王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