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雨菲被趙暮鳶那一聲聲犀利的質問給噎得完全說不出話來了，喉嚨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一般，發不出任何聲音。
因為趙暮鳶說的一字一句，都直直地刺向她內心最深處那些，一直以來刻意迴避的真相。
這些都是無法辯駁的事實。
她利用楊雪音替嫁，是真。
她佯裝與她親近，是真。
她拿過去的情愛威脅她，亦是真……
一時間，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起來，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
良久，楊雨菲終於打破了這片沉寂，她沉重地嘆息了一聲，那嘆息聲彷彿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所以……你恨我，恨到巴不得送我下地獄？”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聽起來不像是在詢問，反倒更像是一種絕望的陳述，帶著幾分自暴自棄的篤定。
趙暮鳶沒有絲毫猶豫，斬釘截鐵地回答：
“是！”
“你早就該死，該去給當初的楊雪音賠罪了。”
“不過，直接讓你死實在是太過便宜你了。”
“現在陛下對你的懲罰，簡直再合適不過。”
“讓你就這樣苟延殘喘地活下去，失去一切，眾叛親離。”
“然後眼睜睜看著心愛的男人，一個接一個地迎娶新王妃，將你徹底遺忘在角落。”
“還有你心心念唸的寶貝兒子，沒有了母妃的護佑，只能在那爾虞我詐的深宅大院裡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生活著。”
“這……才是對你最大的懲罰。”
聽完她的話之後，楊雨菲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
她那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喉嚨裡卻只能發出一陣沙啞的聲音。
終於，經過一番艱難地掙扎後，楊雨菲試探性地開口問：
“所以......我破壞了兩國邦交，犯下如此嚴重的罪行，竟然沒有被陛下直接賜死，這一切也都是你的手筆？”
“就是想讓我生不如死地活著？”
趙暮鳶的眼神如冰霜一般冷酷無情。
她緊緊抿住雙唇，從牙縫中擠出一句刺骨的話語：
“沒錯，是我。”
聽到這個答案，楊雨菲的身體猛地一顫。
緊接著，趙暮鳶繼續冷冷地說：
“在陛下親自審問你之前，王爺便已提前去面見過他。”
“並向陛下陳述了你所犯之罪雖重，但仍有可利用之處。”
“正因如此，陛下才會網開一面饒你不死。”
“不過從今往後，你將活在無盡的折磨中，永遠無法擺脫這悲慘的命運。”
用處？
楊雨菲敏銳地捕捉到她話中的這兩個字，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淒涼的笑容：
“我還有何用處？”
“難不成你們想拿我來牽制瑞王？”
未等趙暮鳶開口回應，楊雨菲便自顧自地開始自嘲起來：
“那可真是太高估我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所謂人心易變，尤其是男人的心，更是這世間最靠不住的東西。”
話音剛落，她緩緩抬起頭，目光緊緊鎖定眼前的趙暮鳶，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情感。
隨後，她的聲音漸漸變得溫柔起來，輕聲呢喃：
“雪音，這恐怕是姐姐最後一次這般喚你了。”
“不管你信或不信，我對你是心懷愧疚的。”
“你本是楊府三小姐，是我的妹妹，卻代替我嫁入了暝王府。”
“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是姐姐對不住你。”
說著說著，楊雨菲的眼眶不禁泛紅，淚水在其中打轉，但她強忍著不讓其滑落下來。
她略微調整了一下情緒，再次開口：
“聽聞暝王對你還算不錯，如此一來，姐姐心裡多少也能踏實一些了。”
“不過，千萬不要盲目相信一人，不然只會……”
“誤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