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各自向兩側躲閃。
左手那人奪過了牌匾,卻失了重心,踉蹌蹌地靠向臺邊,正趕上白虹飛貫。
那人躲閃不及,手中牌匾被斜斜斬斷。紅布飄落,留在那人手上的半幅只餘完整的“東流”兩字,後面的“正宗”卻已被連肩削落,變成了“止小”。
臺上臺下見狀齊聲大喝,但緊跟著衝上臺的卻只有兩人,自然是慶雲和𣈶之。
張影鋒見攪局的是三個少年,自恃身份,或是憂心幕後另有正主,自忖不便動手。故而反向外圈退了一步。
方才舞劍的四人和那個失了牌匾的漢子卻早一擁而上將三人圍住。另外一人護著牌匾急急忙忙退下臺去。
這臺上的落足處本就不大,此時劍影刀光,旁人縱再想衝上來,卻反倒添亂。
張影鋒也還算鎮靜,示意臺下弟子注意防範四周。
眾弟子便也不再嘗試衝入戰團。這到正中了採亭等人下懷。
那瓠採亭並非無備而來,她剛才得慶雲提點,早已細細觀察了幾人招式變化的節奏,此時試探了幾個回合,發覺對方果然如師弟所料,變招雖快,路數卻不離其宗。於是掌中“區鈊”粉華大盛,勢若奔雷,將乾雷三落盡情施展,每每在對手變招的節拍上發難。
而她搶攻之下也難免露出些許破綻,卻早被慶雲𣈶之一左一右護住。
三人如此配合,並未有半句言語交流,卻形成了一種奇妙的羈絆。
雖然面對五人,不但氣勢不遜,反而迅速佔了上風。
不到十個照面,對方已是有人支撐不住,險象環生。
張影鋒乃是老江湖,三人一動上手,便作冷眼旁觀,暗自盤算。
那個女子是檀宗好手,白衣書生是道宗嫡傳,年齡最小的那個卻最為神秘,劍法神髓似乎得自檀宗,招法卻有時夾雜了道宗劍宗甚至西宗風骨。
雖然說自己在梁國地頭並不怵任何勢力,但既然打算立宗開館,如果在第一天就和幾大劍派都結下樑子,也並不是什麼有趣的事。
況且僅憑這幾個小傢伙哪裡有膽來鬧場?
這背後興許還有某些宗派的陰謀,今日這臉面固然輸不起,但手段不能太絕,總要略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眼見自己的幾個門生不是對手,暗罵一聲沒出息,嘴上卻喝道,“幾個娃兒,休得放肆!”徒手欺身就向慶雲抓去。
他已瞧了片刻,料定這三個雛兒難做自己一合之敵,此時選擇慶雲下手,原本就是想親自探探他的路子。
這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抓,一下子就把慶雲的精力全吸了過去,瓠採亭的側翼忽然就被扯出了一面空擋,攻守頓時易勢。
幾個東宗弟子的窘境,立時便解了。
慶雲雖說是手中有劍,但張影鋒的手始終跟得上他的變化。
那漫天光影在張影鋒眼裡便如同靜止一般,對於這種小輩,用手指鉗住對方的劍刃應該就像用筷子夾起自己碗裡一塊紅燒肉那樣簡單。
慶雲的感覺亦是如此,如果他在兩天前遇到張影鋒,此時的劍一定已經被奪去了。
可是他自幼悟的是劍理而不是劍招,那日看過劉贏與庚七,窮奇的較量,他所得到的感悟遠遠不在看熱鬧的層面。
他憑一顆淳樸的劍心,對那場戰鬥的理解,甚至還在劍宗少主之上。
即使是貴為劍宗少主,也或多或少的受到了本劍派招式的慣性思維影響,對一些出劍的角度,手法,甚至用意有所誤讀。
窮奇自是一代宗師,他的直接點撥當得受用無窮。
劉贏的劍術本高於慶雲,但要想消除他之前劍宗的用劍習慣,也是非常困難的。
因此若論誰在那場戰局裡獲益最豐,也許,只能是慶雲。
就在這勝敗的本能間,慶雲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窮奇。
於是在張影鋒衝到他身前半丈開外的時候,他忽然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讓張影鋒的算計全部落空。
只見二人之間寒光一斂,慶雲竟已收劍!收劍入鞘,留刃三分,手按劍柄,向後退了一步。
張影鋒頓時大駭,他當然沒有辦法抓住鞘中的劍!如果他要繼續進逼,就將迎向出手一劍斬。
他當然認得這個架勢。
雖然他在梁國沒有敵手,但年輕遊學的時候,曾經敗在一位西宗高手手裡。
只有一個照面!
潰敗!
劍斷血崩!
至今他的右腹部還有一道猙獰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