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元穆說動了皇帝,還是皇后的話起了作用,第二日,皇后身邊的掌事宮女便傳話過來,一番說辭,準元綺回靖州了。
出發前,元綺格外仔細,將身邊隨侍之人篩了一遍又一遍。元綺想到或許今後還有特殊情況,便讓荔雲將安靜帶上了。
一番周折終於出發,蕭宗啟一早便在城外接她。
元綺揭開車簾,見他一身戎裝,身姿挺闊,丰神俊逸,心中怦然。下了車,提起裙襬走緩緩走向他。
蕭淙之也下馬大步迎上來,將她攬在懷中:“今日打扮過了?”
她今日換了一身春衣新裝,悉心梳了髮髻,戴了一隻海棠步搖,一步一顫搖曳生姿。
被他看穿了心思,面色微紅,卻並不遮掩:“我怕生變,早早便出來了。”
他將她的心意看在眼裡,自從身心相許,她對他總是直白且真摯的,她不知道,這些於他而言既是珍寶又是毒藥。上癮的毒藥。
蕭淙之二話不說將他打橫抱起,送進馬車內,自己也坐上馬車。荔雲早已笑的合不攏嘴,吩咐道:“出發!”
馬車內二人十指相握,元綺靠在他肩頭,感嘆說:“想不到短短一年不到,山雪消融,物換星移。又去往靖州了。”
蕭淙之笑著說:“這叫峰迴路轉,有緣千里自會相逢。”
元綺燦然一笑,直起身,問他:“對了,哥哥說陛下已經下旨遣你守受鄲州,可有兇險?”
“鄲州有我堂姐駐守,韓衝與龐統在靖州遙望相助,一時半會不會有事。只是……”他若有所思,牽動著元綺的心:“只是什麼?”
“只是仗既然要打,不如就徹底打一場。”
元綺聞言憂心,卻也明白他的心思,只問:“你如今有幾分把握?”
他認真道:“七分。”
“不多也不少。”
“眼下雪還沒有完全化開,正是外族最虛弱之時,阿蒙多之所以要再這個時候出兵,一來是想要藉此劫掠財物,二來則是以退為進,以攻為守。如果等到李瑜那幾百兩萬銀子和牛羊送去,那就另當別論了。”
元綺明白,他想借這個機會開戰收回三州。但就如元穆所說,內有祁王與突厥勾連,又有輔國大將軍坐鎮上京。奕王的外祖家遠戍西南,鞭長莫及,若是生變,他便會腹背受敵。
元綺握緊他的手拉到心口處,安撫他說:“你彆著急,走一步看一步,此番若能輕鬆解決,藉著這個機會探一探突厥的實力,我們徐徐圖之,到時財力充盈,勝算會比現在更大。即便戰事一發不可收拾,我們已經打通了南北商路,哥哥會為你在中原籌謀,不會讓你有後顧之憂的,即便生亂,我們也沒有那麼不堪一擊。”
蕭淙之含笑看著她,她比他想象的更好,一旦交付真心,便是毫無保留。
將人拉到懷裡,語言已無法言說情愫,唯有身體相纏才能真切感受。
元綺推了推他:“別。”
蕭淙之放開他,眼神上下掃了一遍:“還疼嗎?”
“嗯……”
他啞然失笑:“抱歉,下次我輕一點。”
這話他那夜也是這麼說的,可到後來才發現,不過是哄她的,說了馬上可是沒完沒了,說輕一些,動作卻越來越狠。
元綺羞惱地轉過身,蕭淙之哄了她一會,話題又回到正事上:“我要連夜趕去鄲州,你不著急,可以慢慢來。一路上好好養。”
元綺知道他已經耽擱了不少日子,能夠一起回靖州已經不易,並不計較,囑咐他:“你也要小心。”
蕭淙之將元綺送到驛館,掌櫃的見他此次帶了夫人,仍然入住之前的那間房,替他捏了一把汗,心道這位大人心也太大了!
掌櫃的打聽過這位夫人,乃是當今鎮國公的親妹妹,若是讓她知道刺史帶了女人來這裡快活,那還得了?
於是趁著蕭淙之與元綺上樓的空檔,吩咐夥計們,嘴上的門都把牢了!
待安頓了元綺,蕭淙之便沒有時間再逗留了,他將近衛都留給元綺,只帶了兩個人,連夜奔回北方。元綺只宿了一夜,第二日也起了大早出發。
蕭淙之比元綺早到靖州七日,韓衝連夜在潁州與靖州交界處接他。
兩隊人馬在平原上正面相遇,韓衝策馬衝去,掄滿手臂,向空中丟擲一袋水囊,蕭淙之急馳而來,看準時機勒緊韁繩,馬嘶長嘯,凌空躍起,他伸手攬月,穩穩接住了水囊,風塵一路,十分乾渴,咬開水囊便從頭頂澆下,酣暢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