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3 / 4)

小說:阿冉的姨娘們 作者:懷疑一切

,七舅差點死在灑姨身上是怎麼回事。阿冉搜尋著那幅圖景,盡情渲染著——

那是鬼子投降前的事,草根出生前的一年,灑姨生有三男二女,草根老三,後來又生了菜根 、竹根。

冉店小河淺,乾涸季節洗個澡都難。灑姨就愛淋雨,眼看下雨,她也往出跑,割豬草捋豬菜 。七舅品出這個秘密,瞄上她。七舅不僅僅是偷偷地看,也是暗暗地呵護她。那是積蓄已久 的激情衝動,不是單戀浪漫的痛。

草根出生前一年三伏的一天,天空陰雲密佈。灑姨在壕溝的一個大平坡上捋著豬菜,七舅躲 在遠處草叢中割牛草。灑姨埋頭捋著,視若無其人。

傾刻間,狂風帶來滂沱大雨,電閃雷鳴,天昏地暗。灑姨淋個透,她抬眼見那惡風卷著烏雲 ,低低壓下來,烏雲翻滾,似千龍狂卷,分明看見像有一隻龍爪伸下來,就在頭頂,要抓到 什麼。灑姨從沒見過這惡雲陣勢,心想,今兒怎碰這鬼天氣,她自己給自己壯膽,不怕,不 怕,孃家媽說過,女人光身子鬼神都要躲的,龍王爺是神,不敢進身。灑姨正這麼想著。突 然一道刺眼的白光賊亮賊亮劃破天空,向地面襲來,緊接著一串炸雷轟響,不知是震的還是 嚇的,灑姨一下趴在了地上。

暴雨如潑,讓人睜不開眼。灑妹子怕不怕——灑妹子怕不怕——我過去行嗎?我……七舅邊 喊 邊向灑姨這邊跑,他聽不見灑姨的回應。其實灑姨根本沒聽見,這風這雨這響雷太大,灑姨 趴在地上嚇得一動不敢動,她心裡犯起嘀咕,你個悶葫蘆老七,平日沒用你說總跟在屁後, 今個這嚇人,到不上前。一個死悶葫蘆。又是一道白光,不,那光潤著鬼魅的藍色邪邪的竄 下來。七舅知道這一聲雷怕是更響了,能把人魂嚇掉,他不顧一切了,一下撲在灑姨的背上 。灑姨自覺得後背一壓一熱,轉過臉,七舅順勢把灑姨捂個嚴嚴實實,兩人任憑暴雨驚雷肆 虐,沉 溺在迷迷糊糊纏磨眩暈中,享受著擁有的溫軟……

不知過了多久,風住了,雨停了,灑姨、七舅惝恍相視在一瞬,一切竟如閃電般收藏,七舅 感激灑姨沒有憤怒與委屈的哭怨,灑姨懂得七舅心裡沒有恐懼與唐突的懊悔。兩人無言地悄 悄地回村。心情都像背上的草,溼潤鮮亮卻似乎沉重。

那晚,灑姨和丈夫躺在被窩裡,灑姨說起白天的狂風暴雨。說得委婉而平靜。

老七護著我——躲過了雷。

那麼巧——就那麼巧!

嗯,就那長巧?

那我要試試。

試吧一輩子由你。

……

那天夜,七舅發起高燒。天亮,人已燒得神志模糊。阿冉媽見了,一摸七舅全身燙得不得了 。三伏天冷得發抖,說出的胡話破破碎碎:“灑……灑……妹子,知足……我足,老七知足 了……捱過……灑……妹子……老天待我……不薄……啊……不薄啊……”阿冉媽對孃家人 說,燒成這樣,胡話,胡話,誰都別當真話,不能傳出去,傳出去惹是非,虧了灑姨,害他 自己,想多了,夢話,夢話,誰都別當真。快去請先生。

事情就那麼巧,第二年灑姨生了草根。花根、樹根,都長得像爸,唯獨草根像媽,又不全像 。心細的人就想到七舅,算過月份,天數,阿冉媽心裡也一直納悶。

阿冉想到這,再想想菜根、竹根、也像爸,怎就偏偏草根像媽呢?汽車從盤山道的大下坡飛 馳而下,行至山谷,又延溯流而上的河道前行,掠起的風讓人涼爽許多,阿冉一路思緒綿綿 ,困了,倦了。睡了。售票員那一次次單調、煩躁的“快下快下,快上快上”,也沒吵醒他 。

車到終點,下車。阿冉又步行8裡山路,快吃中午飯時,走進爺爺的老院。歇過響,阿冉去 見灑姨,灑姨正坐在院裡梨樹下低頭剁豬菜,刀聲沉悶。阿冉輕輕喊了聲灑姨,灑姨一驚, 忙抬頭,見是阿冉,忙問,冉兒,你怎回來了。阿冉說,廠裡事不忙,就想回冉店看看。阿 冉邊說邊近乎乎地坐在灑姨邊的石墩上。傾刻間,灑姨滿眼的淚,說,冉兒,灑姨這臉丟大 了。你一定聽說了。冉兒,我出去捋豬菜,別人笑我沒心沒肺沒臉沒皮。我怎沒心沒肺沒臉 沒皮。可這豬要喂啊,這豬不喂不行。一大家人一年的花銷從哪出啊。你姨父怕,不敢出門 ,我天天硬往外推,人要幹活,掙分,吃飯。愁著悶著等著不行,放完豬我還要找人說理去 。阿冉問,他們怎麼說?能怎麼說,說這是破壞,是階級鬥爭新動向。胡鬧,阿冉心裡想, 這事怎傳到大隊的,是知青?我猜不是,城裡的孩子落到咱冉店,苦著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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