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一首“題小照”的詩中,可以看出她那禪寂的心緒。
寄與人間翰黑長,現身休問女人妝;
塵心早似禪心靜,鴛夢何如鶴夢長。
因養性靈常聽水,欲覓詩思更焚香,
歸時直向靈山去,不用拈花證法王。
在平靜的生活中,間或也有一些上海與臺灣的人士與她往來,某名人曾贈給她一首情詩:
淪落江南尚有詩,東風紅豆子離離;
春申浦上還相見,腸斷天涯杜牧之。
但王香禪已心如止水,哪怕是一絲絲的漣漪也沒有激起來。對她來講一切都已是:
花香月色暗相侵,頓覺禪機一笑吟;
萬境此時何處去,迴光返照本來心。
日本人侵佔了東三省,偽滿洲國正式成立,謝介石出任外交大臣,漢奸的嘴臉暴露無遺,王香禪正式和謝介石分道揚鑣,和兒女住在北京。
她在一個遠離人群的一間小茅屋裡住下,靠手工刺繡維持生活。漸漸地,她的女紅成了當地的時髦,而她仍過著儉樸刻苦的生活。她把儉省下來的錢都用於施捨,儘管那些貧苦的人常常羞辱她,唾棄她。她的兒女漸漸地長大,她的女兒聰明而任性,她的兒子倔強而近乎狂野。她覺得由於她丈夫的緣故,似乎全世界都蔑視她這個孤寂的婦人,她忍受了這一切。她常常在心中問:“你們能饒恕我嗎?你們可以不蔑視我嗎?”長久的這種生活終於使她想通了一個問題,明白了一個真理:表面假裝的貞潔只是一種欺騙,如果到處都揭穿實情的話,那麼每個人都會被別人所蔑視。禪宗的佛理使她頓悟到: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她決定還是回到臺灣,那裡有著更真實的生活。她的罪惡種在那裡,在宗教的理念中,人都是有罪的。她的哀愁也種那裡,她要在那裡懺悔。隨著歲月的流逝,她想她不會永遠成為世人輕蔑和嘲笑的物件,她會使人哀傷、惋惜,她會使人生出又悲又敬的心理。
秋紅三寸金蓮下的坎坷路
賽金花當年從上海來到天津,一下子就結識了兩位大人物。其中一個就是戶部尚書,滿洲人立山,可立山一把賽金花帶到北京就在賽金花的生活圈子中消聲匿跡了。那是由於賽金花送往迎來的客人太多,立山又有新的可心人,這個人就是王波衚衕萬隆書寓的名妓秋紅。
秋紅除了她的美貌、才情外,更生性雅潔,特別是纏就一對三寸金蓮,形似春筍,柔若無骨,恰好盈握。
明清以來,男子擇偶第一標準就是看女兒的一雙腳。男子嫖妓也就多玩女子的一雙纖足,從而還被人戲稱為逐臭之夫。無聊文人嫖妓時留下的描寫玩弄妓女小腳的詩詞也時有所聞。如彭羨門的《延露詞》:朱絲宛轉垂銀蒜,今宵低事拋針線,怪煞大風流,頻頻撼玉鉤。千般輕薄夠,可也羞燈火,漸覺麝蘭微,畫屏人慾速。
其中的“頻頻撼玉鉤”,翻成白語就是不斷地搖那女子的小臭腳。此外,所謂:“眉兒淺淺描,臉兒淡淡妝,翠裙鴛繡金蓮小,紅袖鸞消玉筍長。”金蓮蹴損牡丹芽,玉簪抓住茶荷架,夜涼苔徑滑,露珠兒溼透了凌波襪。“都寫的無非是”蓮中花更好,雲裡月長新。“把那三寸金蓮寫的超凡入聖,令人垂涎。
秋紅與立山的相識是在賽金花的“金花班”中。
北京名妓秋紅有一種機敏與俠烈、不隨流俗的高傲性格,她接待客人,多隻是談詩論文,品茗弈棋,或漫遊風景名勝,飲酒作樂的時候都比較少。那種一心只想在她身體上打主意的人,由於太不直接,根本沒有情興的過程,就算是花錢最多,也常被她拒之千里之外。可她終於遇到了一件十分苦惱的事情,義和團運動興起,大批義和團進入京城,義和團坎字團的首領貴山和尚,瞄上了秋紅。
貴山和尚長得虎背熊腰,一臉的橫肉,配著個光溜溜的腦袋。第一次來找秋紅,就拎著一袋不知從哪弄來的金銀珠寶,一古腦兒地往秋紅懷裡一塞,便大馬金刀地往床上一坐,老鷹抓小雞一樣把秋紅拖進那滿是胸毛,汗津津、臭哄哄的懷中。一陣瘋狂地揉捏撫摸,亂咬亂啃,從上身一直到下身,最後把注意的焦點,集中在秋紅的三寸金蓮上,先是在繡鞋上撫摸,接著脫去繡鞋,扯開裹腳的白布,用那一雙粗糙的黑手握住那一雙粉裝玉琢的小腳,握之、壓之、調之、弄之,嗅之、齧之,把個秋紅弄得眼淚汪汪,哇哇大叫,慌得那老鴇急急地隔窗偷看。貴山和尚不顧一切,我行我素,直到自己弄出一身臭汗,才氣喘如牛地收手。秋紅就似死裡逃生一般。
妓院的老鴇見到過各種各樣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