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裡伺候,領的是主子跟前走動的差事,說出去有體面,也能給自己掙些光彩,可若是送去了莊子上,有人脈做個管事便好,若不然,但是那耗命的活計,就能叫人蹉跎死。
“……真不知道,凡是我知道一絲訊息,叫我天打雷劈,下輩子做豬做狗,不叫我做人。”
天色漆黑,眼看從她們口中問不出話,李鶴楨聽的也沒了耐性,叫把她們都帶下去,慢慢再問,又告訴出訊息,凡是有知道文姨娘去向的,只管來說,有重賞。
永安侯那邊知道了訊息t,那幾個婆子重刑之下把自己個兒給賣了。
他還當那個逆子會同自己翻臉,等到第二日,也不見那逆子找來,心裡才稍稍寬慰。
把青山院的蹄子捆了交給辛家,這是辛昱汀親自來和他談的條件,辛家怕他家的姑娘嫁過來以後受虧欠,便想要一個能管得住李鶴楨的人,辛昱汀許了他高升,他則約束好那個逆子,保他們夫妻互敬互愛。
只是……他的人過去,那蹄子就已經不知所向,派人去問,各處守門的婆子們說不出她的去處。
好端端的一個人,難不成還能化成灰兒,飛出這府裡的高牆?
永安侯的疑惑沒幾日就丟在腦後,辛家看不到人,好在那蹄子不在府裡就是,眼看到了兩家大喜的日子,永安侯作為長輩,要受眾人的禮。
他也想趁此時機,叫張姨娘站到人前來,那是他虧欠了半輩子的貼心人,從前是有人在中間橫亙,如今再沒障礙,他也該順心如意的過活。
而始作俑者的二爺,自從送文姝出去那日回來,就被李鶴楨派來的人一天十二個時辰盯著,吃飯睡覺連五穀輪迴之處都有眼睛隨在左右,二爺更是一點兒往外頭跑的念想都不敢生出。
036
八月初三,是個黃道吉日。
永安侯府李家的世子爺娶了平南侯府辛家的小姐,十里紅妝,好不熱鬧,因著李家才沒了當家主母,趕在熱孝裡,本不該大辦。
可天子指婚,自有奪情的道理。
門子手上舉著長長的引香,鞭炮炸開,幾個湊熱鬧的小子跳的像受了驚的大鵝,嘎嘎著四處亂竄。
辛家二爺一身喜色華服,揹著妹子坐進花轎,辛二一嗓子的眼淚,想說囑咐的話卻堵在喉間,一句也說不出。
喜婆唱賀,有禮官引著辛二到旁邊,李鶴楨面上只有喜色,朝岳父母作揖道別,騎上高頭大馬,喜樂響起,一路敲敲打打,跟著望不見頭百抬嫁妝在京都幾條要緊的街道走過幾回,才將人抬回永安侯府。
請轎門,李鶴楨牽著紅綢花繩,一路領新娘子到正堂叩拜,二皇子奉旨前來觀禮,因著代表天子,連永安侯也要避在側位。
後面拜天地,送洞房,在一眾嫂子嬸孃的調笑裡,李鶴楨笑著攆走眾人,掩住房門。
辛盼珍安靜地坐在床沿,繁瑣的禮節叫她昏頭,只記得喜婆聒噪個不聽,好容易得了清淨,她才有緩一口氣兒的機會。
她抬起眼睫面前滿是紅暈,從蓋頭垂下的流蘇前,她看到男人的靴子走到近前,然後闆闆正正,就停在那裡。
十七八的小姑娘,正是春心初動的時候。
有一見鍾情的心上人,也不耽誤去受用那些殷勤到跟前兒的巴兒狗,尤以是這個人還是父母兄長告訴她以後只歸著她的,這人勤奮上進,日後拼了好前程,也是為著給她求個誥命夫人。
辛盼珍是不喜歡李鶴楨的,但耐不住他伏低做小,上趕著來哄,更耐不住二哥為她籌謀的未來,李鶴楨眼明心活,拉他一把,他日後必有大前程,只她三個哥哥地位牢固,以李鶴楨的聰明勁兒,也要菩薩一樣供著她。
辛盼珍略微有些緊張,十指抓在喜袍,等著他拿稱心如意挑開她的蓋頭。
忽然眼前大亮,他就那麼隨手將揭起的蓋頭丟在了地上。
“你……”
辛盼珍難以置信。
剛剛扶著她下轎的時候,這人還溫聲細語,一副翩翩公子哥的態度,不過片刻,怎麼就換了模樣。
“安靜著些吧,外頭多的人是聽著呢,你們平南侯府不要體面,我們家還要呢。”
李鶴楨坐下歇腳,方才趁著機會路喜來報,說是外頭尋人的有了眉目,讓趕緊去查,到現在還沒個訊息,他心裡著急,也沒有心思去和這蠻婆子多言。
辛盼珍坐在那裡大喘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男人是連裝也不想裝了,什麼儒雅隨和,什麼知禮守矩,全是騙人的,他那些個謙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