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的訓誡
賈府的大廳裡,賈母端坐在正位,臉色陰沉,眾人都默不作聲,連呼吸都刻意放輕。賈母目光掃過下首的賈政、王夫人以及一眾子女僕人,終於緩緩開口。
“這家已經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她一字一句,語氣中充滿威嚴,“寶玉這次捱打,你們是不是覺得是他一個人的問題?可我看,不是這樣。”
眾人聞言,低頭不敢接話,唯恐被牽連其中。
賈母冷笑一聲,繼續說道:“從上到下,哪一個是真正把賈府規矩放在眼裡的?寶玉是紈絝,但他從小被捧在手心裡,誰慣的?不是你們這些做長輩的,就是底下伺候的人!”
王夫人微微抬頭,正欲開口,卻見賈母已經將目光轉向她:“尤其是你,寶玉是你唯一的兒子,你捨不得他受委屈,可你有沒有想過,他這樣下去,將來如何撐得起這個家?”
王夫人臉色發白,抬手掩嘴,低聲道:“老祖宗說的是,我定會加倍管束寶玉,絕不再縱容他了。”
賈母嘆了口氣,目光又轉向賈政:“至於你,太過嚴苛又有何用?這孩子從小就與你疏遠,你一次次教訓他,他心中不服,反而越來越叛逆。難道你就不能稍微緩一緩?”
賈政聞言,眉頭緊鎖,語氣依舊冷硬:“母親教訓的是,但寶玉如此荒唐,若再不加以管教,恐怕連家門都要被他敗壞乾淨!”
賈母眼神微微一凜:“你這話說得太重了。他是荒唐,可你自己呢?有幾分心思放在家中?寶玉是我們的血脈,你若打斷了他的骨頭,賈府還有何指望?”
賈政被頂得無言以對,只得低頭沉默。
父母的爭執
散席後,賈政與王夫人回到內室,王夫人剛一落座,便見賈政陰沉著臉,忍不住嘆氣開口:“老爺,寶玉的事,老祖宗已定下方針,您何必再與他為難呢?”
賈政冷哼一聲:“我為難他?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心裡不清楚嗎?你天天護著他,他連規矩都不懂!如今忠順府已經找上門來,你難道不覺得羞恥?”
王夫人聽到“忠順府”三字,臉色微變,但仍強作鎮定:“忠順府之事與寶玉無關,不過是有人故意借題發揮。寶玉年紀小,難免有些胡鬧,但他本性不壞……”
賈政冷笑打斷她:“本性不壞?他對丫鬟們的那些腌臢事,你敢說全然不知?”
王夫人臉色更白,低聲道:“老爺,若是金釧兒的事……那不過是誤會,您又何必揪著不放呢?如今金釧兒已去,再多說也是枉然。”
賈政一拍桌子,聲音驟然提高:“她是枉然了,可賈府的臉面呢?難道也跟著枉然嗎?”
兩人話不投機,氣氛冷到了極點。門外的僕人們聽得一清二楚,卻無人敢多嘴插話。
湘雲與寶釵的私語
這一邊,湘雲和寶釵正坐在蘅蕪院內。湘雲手中捧著一盞清茶,眉宇間滿是憂慮:“姐姐,你說,寶玉二哥哥將來會是什麼樣子呢?現在鬧成這樣,他還能撐得起賈府嗎?”
寶釵低頭輕輕啜了一口茶,神情平靜:“賈府的興衰,不是一兩個人能決定的。寶玉雖有些荒唐,但他不是沒有長處。只要用心教導,總會有轉機。”
湘雲聞言,忍不住搖頭嘆氣:“可我看,二哥哥的心思根本不在家業上,更別提什麼功名了。他這樣下去,遲早要惹出更大的禍事來。”
寶釵放下茶盞,眼神中多了一絲深意:“寶玉心思單純,性情跳脫,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最需要身邊的人點撥。若無人引導,他就會一直這麼渾渾噩噩下去。可若有人用心陪伴,他未必不能成才。”
湘雲盯著寶釵,若有所思地說道:“姐姐說得輕巧,但誰願意耗盡心力去引導他呢?這不僅是旁人的責任,也該是他的自覺才對。”
寶釵微微一笑,目光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靜:“只要是對家族有利的事,我相信,王夫人自會找到合適的人選。”
賈母的暗示
賈母坐在上房內,身旁只留鴛鴦一人伺候。她輕輕嘆了口氣,對鴛鴦說道:“這家裡的事啊,真是一日比一日難辦了。寶玉雖頑劣,但也是個好孩子。只可惜,他的性子和政兒不投,這才鬧得雞飛狗跳。”
鴛鴦輕聲道:“老太太,您疼寶玉也是應該的,只是老爺性情剛硬,您還是得多勸勸。”
賈母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抹堅毅:“既然寶玉是由我護大的,那他的事我就不能撒手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