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踮著腳尖。
於千巖點點頭,不著痕跡地掙脫開他,跟他身後出了知青點的大門。
武四齊直接領他上了村支部,已經快中午了,屋子裡早就沒人了。
裡面生著一個大肚子鐵皮爐子,上面的茶壺呼呼冒著熱氣。屋子裡很暖和。
一張辦公桌上擺著四盤菜,一盤花生米,一盤韭菜炒雞蛋,一盆酸菜燉大骨頭,一盆燉豆腐。
旁邊還擺著兩瓶高粱白酒。
這桌上的飯菜,就是放到縣裡招待客人都夠格了。
“來,於兄弟,坐。”武四齊脫掉外面的軍大衣扔在座位上,大馬金刀地坐在了桌前。
,!
於千巖笑笑,摘下圍巾折兩折搭在椅背上,再脫下呢子大衣整齊地搭好。
武四齊咧著個嘴嗤笑,媽的,小白臉就是小白臉,瞅瞅這扭捏的樣兒,哪有一點男子漢的味,他看著手癢,想上前幫他把衣服扔到椅背上。
於千巖把稿紙從口袋裡拿出來,遞給武四齊。
武四齊收起腿坐正接過,快速的翻了起來,越翻心裡越吃驚,簡直要冒汗的程度了。
他從紙上偷眼看了看於千巖,只見他正把手罩在爐子上烤火呢。
臉色平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快速的翻到後面,發現最後的日期是1973年2月1號,那是快過年了,他最後弄了一批大的,到現在還有印象,因為倒騰的多了,差點被羅會計發現,當時打了馬虎眼才過去。
後面就沒有了。
那這賬本是誰記的,在於千巖手裡,那是知青偷記的,那如果是知青記的,羅建國媳婦是咋知道的?難道羅會計那老東西是看見了,並且還和他大兒媳婦說了?
於千巖才來了平山村半年多時間,這東西又是誰給他的呢?
一時間心緒翻飛,腦子裡百轉千回。
他心裡湧出了一個名字,但隨即又否絕了。
光天化日的,見鬼了。呸,他心裡暗罵了一句。
但是忍不住畫魂兒,羅建國媳婦說有人在夢裡和她說的。
真他孃的操蛋。
正愣神的功夫,門嘩的一下被推開,一個高個子理著平頭的年輕小夥子,三步並兩步走了進來。
武四齊眼睛一眯,又是一塊硬骨頭,這是才從部隊上退下來,直接空降了來平山村當書記的。來了個把月,他還沒摸清他的路數。
“哦喲,真香啊。這啥節啊,整這老些硬菜。”冷明一進屋爽朗大笑著說。
“哎喲,冷書記,你這有口福,快來,這不於兄弟新婚,我這裡給他賀賀,隨便整倆菜,你可別笑話哥哥。”武四齊堆起笑臉說,但眼睛是冷的。
“我今天一大早聽說於知青結婚了。這可是大事。”他打量了一下於千巖,說了句話試探一下。
知青問題一直都是村裡的難題,輕了不是,重了不行。
他今天上午去縣裡開會,走得早,不知道今天早上發生的事,剛回來聽說人在村支部,趕緊就趕過來了。
但似乎和他想的不大一樣,於千巖很平靜,是年輕人的城府深還是啥情況,他一時間有點拿不準。
“謝謝冷書記。”於千巖伸手和他握了一下說:“我明天和小章給大傢伙發喜糖。”
這聲小章一出口,武四齊和冷明兩個壯漢都忍不住想打抖,這人家比你大吧,你這小章也叫得出口,並且,這是不是有點過於親密了。
“行,那就等著你的喜糖了。”武四齊把稿紙硬塞進自己的褲子口袋,鼓囊囊一團,但他也來不及放到其它地方。只好拿手硬壓了壓。
“來來來,冷書記,一塊兒喝一杯,給於兄弟賀賀喜。”武四齊站起來把冷明攬到了桌旁。
“哎喲,行行,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冷明順勢坐了下來。
“這文化人,就是會整詞。”武四齊笑了笑。
擰開酒瓶,咚咚咚倒了三茶缸,直接倒完一瓶。
“來來來,今天藉著於兄弟的好日子,也敬一下冷書記,以後咱哥們就可打夥了,多帶帶哥哥。”武四齊舉杯。
“哪兒來的話,武哥你是村裡元老了,得靠你多提點才是。“冷明笑著舉起了茶缸,“我借花獻佛,祝於小兄弟和章同志百年好合。”
“謝謝冷書記,謝謝武主任。”於千巖也端起了茶缸和倆人碰了一杯。
三人喝了一下午的酒,有人來上班,看到仨人在這喝酒也就轉頭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