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的冷意:“陸愛卿還是專注於朝政,後宮之事,還是少過問為好。”
陸知珩知道那位楚貴妃是皇帝心底不可觸碰的逆鱗。
何況楚國公府覆滅,皆是因他的一封奏摺,的確不該由他提及。
但也不知為何,方才聽說那枚鐲子是要送去給喬嬪時,胸口莫名有些不快的情緒。
深深吸了一口氣,陸知珩朝皇帝抬袖,低聲道:“是臣失言了,還請陛下息怒。”
裴元凌擺了擺手,示意這個話題到此為止,繼續與面前的心腹臣子討論起春稅的細節問題。
約莫一個時辰後,談話結束後,陸知珩恭敬地告退。
彼時已是日暮西垂,霞光遍灑,身形挺拔的男人負手而立,站在高高的臺階上睥睨著眼前巍峨雄偉的宮殿,心下似有某種情緒翻湧著。
他知道,那是他的野心。
這皇宮、這天下,本該是屬於他的。
甚至坐在紫宸殿龍椅裡的那個人,也該是他。
只可惜……
想到二十年前的那場熊熊燃燒的大火,還有那血氣瀰漫的東宮府邸,陸知珩心臟猛地抽痛兩下。
袖籠下的長指牢牢攥緊,他用力閉了閉眼,再次睜開,那張俊美深邃的臉龐又恢復了一管的清清冷冷。
只是在走下層層的漢白玉臺階時,他不由自主朝著後宮的方向投去一眼。
那個人,這會兒應當收到那枚鐲子了吧?
同一時刻,楚清音站在疊翠軒的庭院裡,望著旖旎霞光中的皇宮,思緒萬千。
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打斷了她的沉思。
\"娘娘,娘娘!”湘蘭匆匆推門而入,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神色。
楚清音轉身,黛眉輕挑:“何事如此興奮?”
湘蘭笑吟吟道:“皇上派人來給娘娘送東西了。”
楚清音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裴元凌會這麼快就兌現承諾。
不過她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淡淡道:“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湘蘭興奮地應聲而去,楚清音稍整衣襟,抬步走到明間。
只見那紅袍太監捧著錦盒走了進來,恭敬行禮:“奉陛下口諭,賜喬嬪玉鐲一隻。”
楚清音微笑接過錦盒:“多謝皇上恩賜。”
又命秋竹拿了賞錢去送送那太監。
待太監退下後,楚清音才緩緩開啟那個精緻的錦盒。
只見一隻晶瑩剔透的玉鐲安靜地躺在大紅色的錦緞之上,室內燭光下,那水色極好的玉鐲正泛著柔和細膩的光澤。
疊翠軒的宮女們見狀,在旁七嘴八舌地道賀:“恭喜娘娘得皇上恩寵!”“主子真是好福氣啊!”、“這玉鐲可真漂亮,和主子的氣質真是相得益彰!”
楚清音聽著宮人的恭維,內心毫無波動。但細白手指撫上那枚玉鐲時,卻是泛起一絲極其微妙的漣漪。
裴元凌這男人做事從不會無的放矢,顯然他突然會給她送鐲子,八成也是看出淑妃送的鐲子裡頭有鬼。
但他並未直接明說,而是另外贈了她一個新鐲子。
他是在保護她。
可這份保護,是因為他對這張臉的愛屋及烏,還是……他對其他女子也是這般憐惜?
楚清音握著那枚鐲子,沉思了好一會兒,直到湘蘭喚她,她才恍然回神,意識到自己又陷入那些情情愛愛的糾結之中。
不該,實在是不該。
她此番並不是為那些情情愛愛,而是為了找出真相,救出兄長。
一想到尚在陰暗潮溼的刑部大牢裡的哥哥,楚清音將那鐲子套上了手腕,心中暗暗警惕,不可丟了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