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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可以,那我們今天把他送到殯儀館,趕在下午就能火化,其他東西電話聯絡就行。”
&esp;&esp;福祿壽把女人拉到一旁,關上了大廳的門,將看熱鬧的人統統鎖在門外,對她一一解釋道。
&esp;&esp;蒲煬則拿溼毛巾過了手,站在屍/體面前,背脊微彎,雙手合十,淡淡作了個揖。
&esp;&esp;香燭徐徐燃著,蒲眼雙目微閡,心中默唸。
&esp;&esp;……
&esp;&esp;橋歸橋,路歸路,黃泉路上莫停留,三生石前許盡來時願,苦難皆忘,只求——
&esp;&esp;“一路走好。”
&esp;&esp;回去的路上福祿壽一邊看手機回訊息,一邊和蒲煬嘮嗑,說到死相頗為奇怪的尼路,也沒顧忌人就在遺體車上躺著。
&esp;&esp;“老大你說,那尼路到底是怎麼死的?”
&esp;&esp;福祿壽手撐在車簷上,細細琢磨著:
&esp;&esp;“肯定不是自殺,他殺也不像,那個紅痣你看見沒,好特——”
&esp;&esp;被蒲煬眼鋒一掃,福祿壽弱弱地將髒話憋了回去,接著道:
&esp;&esp;“看著真挺詭異的,讓人心底發涼。”
&esp;&esp;蒲煬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掃了眼後視鏡,回了句:
&esp;&esp;“這麼喜歡破案當警察去。”
&esp;&esp;“這狀況,要警察沒用吧,我估計又是個什麼煞物,”現在的福祿壽心態已經鍛鍊得相當好,用他自己的話說是聞煞如飲水——見怪不怪了。
&esp;&esp;他興致沖沖地轉頭看蒲煬,不過腦子地問了句:
&esp;&esp;“你說這個案子會不會又是你接,就和那個夏萊的案子一樣。”
&esp;&esp;正好紅燈,金盃停在路口,蒲煬卻還盯著左邊的後視鏡,聲音冷淡下來,叫了聲福祿壽的名字。
&esp;&esp;“我已經快半年沒接過案子了。”
&esp;&esp;蒲煬的語氣很平常,像是在聊今天是什麼天氣一樣,似乎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esp;&esp;可話剛出口的福祿壽就已經後悔了,他不該問的。
&esp;&esp;這個問題在蒲煬這裡應該屬於禁忌,是應該和其他的人啊事啊,一起埋進土裡永不見天日的陳年往事。
&esp;&esp;大概是察覺到福祿壽無話可說的尷尬,蒲煬反而輕輕笑了聲:
&esp;&esp;“怕成這樣?”
&esp;&esp;“……”福祿壽手揪著安全帶,轉頭看窗外,“我錯了,我不應該問的。”
&esp;&esp;蒲煬的回答很輕鬆:“問也沒事。”
&esp;&esp;他下意識又往後視鏡掃了眼,按在方向盤上的拇指輕輕敲了下方向盤:
&esp;&esp;“還是說,怕我說到燕北聲?”
&esp;&esp;沒等福祿壽回答,蒲煬往左邊打方向盤,金盃徐徐啟動,匯入車流之中,伴隨著蒲煬沒什麼感情的聲音:
&esp;&esp;“一個死人而已,有什麼好說的。”
&esp;&esp;窗外熱風呼呼吹著,福祿壽卻覺得空調特別大,嗖嗖的冷風颳得他瑟縮一下,又往窗戶邊上貼了貼。
&esp;&esp;他哪兒敢說話?
&esp;&esp;兩人先去了一趟殯儀館,商量了一下尼路追悼會的事情,負責人也覺得就這樣草草了之不太妥當,但他們身為外人並沒有什麼決定的權利。
&esp;&esp;只得感慨又一條年輕的生命就此終結,人生苦短啊。
&esp;&esp;福祿壽原來是個膽子只比老鼠大點兒的學生,幾年過去,看慣了生老病死,那些終日惶惑不見,眼裡也越發沉穩了。
&esp;&esp;但這天晚上,他久違了做了個夢。
&esp;&esp;夢裡尼路拖著一副殘損的軀體,手裡拖著尊無面佛,直愣愣朝他撲過來,嘴裡唸叨著什麼神啊鬼啊,張大嘴巴,露出獠牙,一口咬在他的頸動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