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叔從她的神態中便看出了她內心的震驚與恐懼。
“你先回去吧。”
姜雲霜的腦海一片混亂:“但是我的二叔還在……”
“我會通知他的。”
“……好吧,謝謝胡叔。”
姜雲霜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出了巷子,向著姜家的方向緩緩移動。
在這條路上,姜雲霜只覺得全身冰冷至極,那是一種源自骨髓深處的寒意,即便是身穿厚重的羽絨內膽和保暖衣也無法抵禦。
她收緊了雙臂,身體如篩糠似地顫抖著。
恍若失魂落魄般地回到了姜家,站在門前,姜雲霜望著那被風雪侵蝕得破爛不堪的大門,那門後住著她的親人。
家中有年邁的老人,還有年幼的孩子,全家上下都指望著她一人支援。
她不能被這樣的驚嚇擊垮。
姜雲霜努力振作起精神,毅然推開了那扇大門,走了進去。
奶茶攤已悄然撤回,家中諸人或多或少都聽到了一些訊息。
然而,鑑於姜雲霜的事先吩咐,不可打擾在臥室內靜養的老夫人,他們只得強裝鎮定,彷彿一切如常。
就在這時,姜雲霜步履匆匆地歸來,二嬸迎上前來,忘記了之前發生的小摩擦,急切地拉住她的衣袖,低聲詢問:“雲霜,你二叔的情形如何了?”
姜雲霜將胡叔那裡打聽來的訊息如實相告。
二嬸聽後,面色蒼白得如同宣紙,眼眶中淚水打轉:“這該如何是好?雲霜,你必須得救救你二叔,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孤兒寡母的如何生存……”
姜雲霜沉聲道:“我自會竭盡全力。”
要拯救姜文博,然而將一個身陷囹圄的罪奴從陰暗的監牢中解救出來,談何容易。
此時,她最為憂心的是姜文博的傷勢。尤其是在目睹了勾欄中那名男子腦漿迸裂的慘狀之後,她深知那些視罪奴如草芥的貴公子們決不會對姜文博手下留情。
姜文博被官差拖走時已陷入昏迷,監牢陰暗潮溼,若是他挺不過去……
想到此處,姜雲霜匆忙返回屋內,拿起那面古老的銅鏡。
她平日裡與陸哲晏的相見多在夜幕低垂之時,而此刻正值白晝,拭去銅鏡上的塵埃,卻不見陸哲晏的身影。
姜雲霜顧不得打擾陸哲晏的休憩,摘下頭上的木簪,穿過銅鏡,輕輕撥響懸掛其前的鈴鐺。
隨著清脆的叮咚聲響起,睡眼惺忪、頭髮蓬亂的陸哲晏出現在銅鏡之後。
他剛坐到銅鏡前,便見姜雲霜臉色蒼白如雪,眼中佈滿血絲,立刻問道:“出了何等大事?”
姜雲霜心中焦急,不敢有絲毫懈怠,連忙將姜文博遭遇不幸的來龍去脈詳盡地敘述了一番。
“令叔不幸負傷,我打算不惜重金打通關節,以便前往監牢探視,為他遞送藥物。當前最要緊的是確保令叔的生命安全,其他的再慢慢商議。”
陸哲晏亦明白事態的緊迫性,在詳細詢問了姜文博的傷勢之後,他立即外出購置藥物。
不久,陸哲晏便帶著藥物歸來。
他將手中的藥瓶遞到姜雲霜面前,透過銅鏡說道:“令叔的傷情尚不明確,難以精確用藥,只能暫且購買一些控制內出血的口服藥劑。此外,這瓶雲南白藥噴劑可讓令叔隨身攜帶,每日噴於傷口,以防感染之患。”
“感激不盡,陸大人。”姜雲霜接過藥物,匆忙地將銅鏡收好,從錢箱中點出五百兩紋銀,用包袱妥善包裹,同時又挎上一個竹籃,踏上去軍營尋找姚諶的路途。
姚諶乃是房陵人士,久經沙場,若他願意助一臂之力,或許能找到途徑讓姜雲霜見到姜文博。
抵達軍營,與姚諶相見,他原本滿心歡喜地出來,以為姜雲霜是來送凍瘡膏的。
然而一聽聞姜家人涉事被捕,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你欲前往監牢探視?”姚諶面露難色。
姜文博被關押於房陵官府,姚諶所屬軍營,他並不願捲入這場官府的紛爭。
但近期與姜雲霜合作售賣凍瘡膏,賺得的銀兩足以讓他後半生安享無憂,不管怎樣,他都不好直接拒絕。
“正是。”姜雲霜微微頷首,將裝滿銀兩的包袱遞給姚諶,“姚大人,煩請伸出援手,將來如果有其他商機,我定會再次與您攜手共贏。”
姚諶原本頗為猶豫,可親耳聽到姜雲霜的承諾,再感受到包袱中沉甸甸的分量,他緊鎖的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