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而行,更不休止。婦步履跌蹶,困窘無計,乃曰:“燕婉之求,乃若此耶?緩我,當相就耳。”謝從之。偕入靜壑,野合既已,遂相欣愛。
婦問其里居姓氏,謝以實告。既亦問婦,婦言:“妾黎氏。不幸早寡,姑又殞歿,塊然一身。
《黎氏》的白話文:
婦問其里居姓氏,謝以實告。既亦問婦,婦言:“妾黎氏。不幸早寡,姑又殞歿,塊然一身,無所依倚。”謝曰:“我亦喪偶,今幸遇卿,可共百年。”婦曰:“我年齒尚少,又有幼子幼女,累君矣。”謝曰:“無妨,我自能撫之。”遂與同歸。
初至其家,子女皆懼,婦溫言撫慰,漸相親近。婦勤苦操作,井臼躬操,謝甚德之。
逾數月,婦忽謂謝曰:“近覺身倦,恐將有孕。”謝喜甚。及期,果產一子。然自此婦漸兇悍,動輒詬誶,子女皆畏之。謝稍拂其意,即怒目相向,摔盤砸碗。
一日,謝友過訪,婦箕踞而坐,謾罵無禮。友慚而退。謝責婦曰:“何乃如此無狀!”婦反唇相譏,不可理喻。
未幾,婦又與鄰婦爭,竟操杖毆之。謝聞之,怒不可遏,欲逐婦。婦大言曰:“汝敢逐我,我必禍汝家!”謝不顧,驅之出。
婦去數日,家中忽失幼子。謝遍尋不得,憂心如焚。忽一夕,婦攜子歸,笑曰:“與汝戲耳。”謝怒曰:“如此惡婦,不可留矣!”婦泣曰:“知罪矣,願改過。”謝念其子幼,姑容之。
然婦終不改,日以惡言相向,家無寧日。謝悔之不及,嘆曰:“吾誤矣!”
《金生色》
原文:
金生色,晉寧人也。娶同村木姓女。生一子,方週歲。金忽病,自分必死,謂妻曰:“我死,子必嫁,勿守也!”妻聞之,甘詞厚誓,期以必死。金搖手呼母曰:“我死,勞看阿保,勿令守也。”母哭應之。既而金果死。
木媼來吊,哭已,謂金母曰:“天降兇憂,婿遽遭命。女太幼弱,將何為計?”母悲悼中,聞媼言,不勝憤激,盛氣對曰:“必以守!”媼慚而罷。夜伴女寢,私謂女曰:“人盡夫也。以兒好手足,何患無良匹?小兒女不早作人家,眈眈守此襁褓物,寧非痴子?倘必令守,不宜以面目好相向。”金母過,頗聞絮語,益恚。明日:謂媼曰:“亡人有遺囑,本不教婦守也。今既急不能待,乃必以守!”媼怒而去。
母夜夢子來,涕泣相勸,心異之。使人言於木,約殯後聽婦所適。而詢諸術家,本年墓向不利。婦思自炫以售,縗絰之中,不忘塗澤。居家猶素妝,一歸寧,則嶄然新豔。母知之,心弗善也,以其將為他人婦,亦隱忍之。於是婦益肆。
裡有董貴者,慕婦之色,以金賂媼。媼勸婦從之,婦不從。有某甲,亦以金賂媼,謀挑之。數語,婦即心動,遂與甲通。甲慮事洩,以刃脅婦曰:“不從,即殺汝!”婦懼,從之。甲稔其情,日益狎暱。婦每與甲私會,木媼輒知之。
一日,木媼適至,見婦與甲同寢。媼大怒,奮掌批婦頰,呼甲曰:“爾敢汙吾家!”甲懼而逸。婦慚懼,向母哀懇。母怒曰:“汝志不可奪,我言何用?”婦益懼,自縊於房。媼驚覺救之,已死。木媼告於金母,金母訟於官。官鞫甲,甲懼罪,賂官求免。官受其賂,竟釋甲。
金母忿不能伸,夜攜幼子,潛至婦墓,發冢開棺,欲取婦屍碎之。棺啟,婦忽起坐,母子驚怖,棄屍而走。婦呼曰:“我已活矣!”金母不信,趨歸。婦從之,至家,入室坐床上。金母大懼,呼鄰人視之。婦歷述所遇,鄰人共為驚喜。
官聞之,以其事誕,笞金母,械婦。婦言:“我感金生色恩,義不受辱,故自縊。及就死,魂遇金郎,攜我至冥司,冥王察我無罪,令我復活。”官未信,遣役驗之,棺中果無屍。官乃釋婦歸。婦歸家,終不與甲通。
白話文:
金生色是晉寧人。娶了同村姓木的女子為妻。生了一個兒子,剛滿週歲。金生色忽然生病,自己料想必定會死,對妻子說:“我死了,兒子必定要改嫁,你不要守節!”妻子聽了,用好話寬慰他,還發誓表明決心,一定守節到死。金生色搖著手叫母親說:“我死了,勞煩您照看孩子,別讓她守節。”母親哭著答應了。不久金生色果然死了。
木氏的母親前來弔唁,哭完後,對金生色的母親說:“上天降下這兇災憂患,女婿突然死去。女兒太年輕柔弱,今後怎麼辦?”金母正在悲痛之中,聽了她的話,非常氣憤,怒氣衝衝地回答說:“一定要守節!”木母羞愧地走了。晚上陪女兒睡覺,私下對女兒說:“人都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