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一個道人,用手拍兒子的腦後說:‘快去!’兒子覺得身體已經在京城,會試考中,被授予行人司副的官職。後來因為功績提升為御史,現在奉命巡視江南。”王勉大喜,然而自己想到富貴雖然有了,但是仙緣已經斷絕,終究不能像那騎鳳的美人那樣快樂。
顛道人
原文:
顛道人,不知姓名,寓蒙山寺。歌哭不常,人莫之測,或見其煮石為飯者。會重陽,有邑貴載酒登臨,輿蓋而往,宴畢過寺,甫及門,則道人赤足著破衲,自張黃蓋,作警蹕聲而出,意近玩弄。邑貴乃慚怒,揮僕輩逐罵之。道人笑而卻走。逐急,棄蓋,共毀裂之,片片化為鷹隼,四散群飛。眾始駭。蓋柄轉成巨蟒,赤鱗耀目。眾譁欲奔,有同遊者止之曰:“此不過翳眼之幻術耳,烏能噬人!”遂操刃直前。蟒張吻怒逆,吞客咽之。眾駭,擁貴人急奔,息於三裡之外。使數人逡巡往探,漸入寺,則人蟒俱無。方將返報,聞老槐內喘急如驢,駭甚。初不敢前,潛蹤移近之,見樹朽中空,有竅如盤。試一攀窺,則蟒在內,而人之首已出竅外矣。不敢逼,兩兩相視,久之,蟒終不下嚥。人亦不出,又久之,人忽昏眩,仆地。眾驚救,而客已死矣。未幾,寺焚,無復遺趾。
白話文:
有個顛道人,不知道他的姓名,住在蒙山的寺廟裡。他時而唱歌,時而哭泣,沒有規律,人們都猜不透他,有人曾見他把石頭煮來當飯吃。正逢重陽節,有位本縣的顯貴帶著酒登山遊覽,乘車打傘而來。宴會結束後路過寺廟,剛到門口,就見顛道人光著腳穿著破僧衣,自己撐著黃傘,模仿帝王出行時的喝道聲出來,意在近乎戲弄。顯貴感到羞慚惱怒,指揮僕人們追趕打罵他。顛道人笑著後退跑開。追得急了,他扔下傘,眾人一起把傘扯破,傘的碎片都變成了鷹隼,四散飛開。大家這才感到害怕。傘柄變成了一條大蟒蛇,紅色的鱗片閃閃發光。眾人喧譁著要逃跑,有一同遊覽的人制止說:“這不過是迷惑人眼睛的幻術罷了,哪能吃人!”於是拿著刀徑直上前。蟒蛇張開嘴憤怒地迎上去,把這位客人吞了下去嚥了。眾人害怕,簇擁著顯貴急忙奔跑,在三里之外才停下休息。派幾個人去小心地前去探查,逐漸走進寺廟,發現人和蟒蛇都不見了。正要回來報告,聽到老槐樹裡喘氣聲急得像驢叫,非常害怕。起初不敢上前,偷偷地靠近槐樹,看見樹腐朽中間空了,有個像盤子那麼大的洞。試著攀上去偷看,只見蟒蛇在裡面,而人的頭已經伸出洞外了。不敢靠近,雙方互相看著,過了很久,蟒蛇始終不往下嚥。人也不出來,又過了很久,人忽然昏眩,倒在地上。眾人吃驚地救他,而客人已經死了。不久,寺廟被火燒了,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胡四娘
原文:
程孝思,劍南人,少惠能文。父母俱早喪,家赤貧,無衣食業,求傭為胡銀臺司筆札。胡公試使文,大悅之,曰:“此吾家千里駒也。”招至家,與諸郎遊處。年十四,督學案臨,被黜。胡公乃以長子之女妻之。及笄,偶過長者曰:“程郎如冠玉,何久不奠雁?”胡夫人及女皆大怒,謂:“程即貧賤,不仰岳家,奈何輕中!”長者猶訶譴不已。胡公聞,遽往責夫人曰:“汝不善處閨門,乃至此!”夫人唯唯,不敢出一語。胡公乃自詣女曰:“此我得意人,何可輕慢?”女唯唯。公退,女猶含怒。及程試,不利,夫人曰:“固知此隸不就!”女聞之,益怒,曰:“翁以我為不能下他耶?”越日,公謂女曰:“程生非久貧賤者,曷稍假以顏色?”女曰:“不然。彼即貴,於我何加?彼即賤,於我何損?”公曰:“非汝所知。”一日,公忽謂程曰:“汝盍歸省!”程以乏資辭。公曰:“吾已備之。”贈數十金。程歸,數日而返。夫人及諸郎鹹謂:“去即不來矣。”逾年,程果不至。夫人曰:“曩言驗矣。”又逾年,忽報程郎入都,且攜婦來。夫人曰:“未必然。”俄而,門外車馬闐咽。女趨窺之,則一美婦人,華妝而入。眾驚視,則胡氏也。入門拜姑嫜,皆悚惕不敢仰。夫人曰:“誰教汝來?”女曰:“聞父有命,不敢違。”問:“程郎安在?”曰:“途中遇盜,暫歸遲滯。”女入室,見妝奩甚盛,珠翠盈箱,而衾褥皆新,喜曰:“此足以報吾姊矣。”諸郎聞之,皆有慚色。程至,拜謁丈人。胡公喜曰:“今日方不負吾婿。”由是,程名大噪,遠近爭來締姻。胡公皆弗許。未幾,程以進士授翰林,迎妻入都。女為諸郎婦所訕笑,恆鬱鬱不樂。程曰:“勿以群小介意。”後數年,程升侍讀,夫人亦封贈。諸郎以其貧時見凌,至是皆有慚色。
白話文:
程孝思,是劍南人,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