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趙信起床的時候,院子裡已經忙活起來了,小媳婦們紛紛調笑趙信,睡懶覺睡得太陽曬屁股才起床。
大嫂趙孫氏已經從喪父的悲痛中跳出來了,正在把一個個大面包放進籮筐。
“大嫂,你在忙什麼呢,今天也要去賣麵包嗎?”
趙孫氏白了一眼自己小叔子,“要給地裡幹活的人準備過午呢。”
“啥?”
趙孫氏一聽就知道趙信不懂,所以解釋起來,“平常是吃兩頓,晚飯就是申時吃,但是請人幹活是不一樣的,晚飯會晚一點,所以中午也要吃一頓,不過這一頓就真的是茶水就著乾糧對付一下。”
“原來是這樣。”趙信恍然,“那待會兒我和你一起去吧。”
“行吧,你也背一框子麵包吧,拿個小框子,別背得太重了。”
幾個人挑著麵包,沿著小路往村西頭走去,那片荒坡離著村子不遠,走路也就一刻鐘的距離,站在坡腳,能喊清晰地看著村民們把雜樹林圍成了一個圈,圈上稀稀拉拉已經被砍伐地星星點點。
走到地裡,趙信大聲地招呼大家過午,村民們才放下手中的柴刀,走到坡腳。
趙信很驚訝,這速度也太快了吧,已經砍完一小半了。
“這哪裡叫快啊?”趙志新咬著麵包說道,“哦,五郎不會以為我們天大亮才出門的吧?”
難道不是嗎?
“嗨,要是天大亮才出門幹活,那不得被東家罵死,告訴你,天剛亮的時候,大傢伙就已經到了地頭了,這會算下來幹了三個時辰了。”
趙信只能說,這太厲害了,看大傢伙吃得香,趙信也拿了塊麵包啃起來。
才吃一會兒,一夥穿著僕役服飾的青壯簇擁著一個油膩中年胖子,像只螃蟹一樣走了過來。
一個領頭的僕役惡狠狠地問道,“你們這裡誰是領頭的?”
族長見來者不善,伸手攔著趙信起身說道,“我是趙家村族老趙志新,不知道各位是什麼人?”
“連我們老爺都不認識嗎?”領頭僕役嗤笑一聲,“我們老爺就是禾豐鎮大名鼎鼎的周員外!”
趙信在人群裡聽到趙家村的人紛紛露出詫異,口中輕聲嘀咕,“原來這個大胖子就是周員外。”
“這就是號稱禾豐鎮一惡的周扒皮!”
“雖然咱村和禾豐鎮接壤,但是他怎麼會到我們這裡來呀?”
“這周扒皮所到之處就沒有好事,聽說他能從鐵雞公身上拔下毛來。”
“聽說禾豐鎮好多人的田地都被他佔去了,而且連手段都一樣,要麼強佔,要麼豪奪,簡直壞到骨子裡。”
趙家村的人聲音越來越大,引起了周扒皮的注意,周扒皮眉頭一皺,就有狗腿子嚷嚷著,“你們幾個泥腿子,嘀咕什麼呢,要是敢亂說話,今天讓你們被抬著回去。”
村民們本身對地主老財就很排斥和懼怕,看著這個惡奴,也就不敢再出聲了。
趙信走到趙志新身邊說道,“我是趙家村趙信,你們一群人到這裡來,到底何事?沒事的話趕緊走,不要耽擱我們幹活。”
周扒皮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大人說話,輪得到你一個小屁孩出聲?趙志新是吧?這些柴火是你們砍的吧?”
趙志新不知道周扒皮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這坡地確實是自己等人砍的,就點頭應是。
“你們既然砍了,那就賠錢吧。”周扒皮一副盡在掌握的模樣說道。
“賠錢?賠什麼錢?”
“這周扒皮不是窮瘋了吧?隨便走到一個地方就開口讓人賠錢?”
“我看不是窮瘋了,是得了失心瘋吧。”
周財主最不喜歡聽到的就是別人喊他的周扒皮,他一直想要做大做強,前些年家底也確是起來了,可是今年財神爺好像不在他家這個方位,最近倒黴事連著來。
自己的兒子一事無成,自己就把他送到縣裡去混街面,以前確實混得還可以,混成了光頭李的心腹小弟,可是前不久光頭李竟然被人滅了,自己兒子只能灰溜溜回到禾豐鎮老家。
本以為還能靠著自己的侄兒鄰縣周賊曹,再次發跡,結果呢,自己侄兒最近也攤上事了,跟著朱縣丞一起倒了黴,現在黴運連連,幾個狗腿子就敢喊我周扒皮了?老子今天讓你們看看什麼是扒皮。
“不想給錢是吧?那也行。”周財主淡淡一笑,向後揮揮手,一個僕役上前掏出懷中的紙張,“這是幾張欠條,大家簽了吧,我現在就不找你們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