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旁的中堂正燃燒著一籠篝火,地面用磚鋪上一層,防止地面被燒壞,然後四周再用磚壘一下,火炭就不會蹦出來。
張夫子一個人生活,所以在火塘上吊了一個鼎鍋,房樑上繫著一根繩子,連線鼎鍋這一端有一根木棍,可以隨意調節鼎鍋的高度。
張夫子知道趙信今天回來,所以火塘裡的柴火燒得很旺,鼎鍋吊得老高,鍋裡燉的臘肉正發出嘟嘟嘟的聲音。
火塘旁兩人對坐,趙信伸出雙手貪婪地吸收火塘散發的熱量。
張夫子打量著趙信,心裡很欣慰,“不錯,成熟了很多,就是太黑太瘦。”
“瘦是瘦,有肌肉啊!”
趙信笑著回應,剛才頂著寒風走了十幾分鍾,感覺骨頭都是冰冷的,現在恨不得把手放在火塘裡燒一下。
“沒個正行,剛說完你成熟,轉瞬就還回去了。”張夫子注意到趙信烤火的手上佈滿了繭疤,關心得問道,“吃了不少苦吧?給師傅說一說。”
趙信笑著把從離開臨川府到清風嶺,達爾部落遺址,鯉魚部落,巴爾虎部落的遭遇,亡命草原遇狼襲,白狼谷被圍攻,明月谷打伏擊戰,在達爾部落新地盤低價收購馬肉乾,大肆購買馬匹,還分了一塊草原,約定每年貿易量。
一樁樁一件件,在趙信口中講得很隨意,裡面的刀光劍影被趙信詼諧地一筆帶過,著重講述的是草原的風光美景,蒼涼大地還有人物習俗。
在兩人談笑聲中,一個下午的時間匆匆流逝。
“今晚就別回去了,就在師傅家住。”
“行!我去拿碗筷。”
雖然離家近,但是往常趙信也經常住在夫子家,家裡人也知道自己今天要來夫子家,所以不用在給家裡打招呼,家人就知道自己夜宿夫子家。
火塘裡煮米飯的陶鍋,掀開蓋子之後,濃郁的米香散發出來,雖然回家已經吃了幾天的米飯了,但是趙信聞到米飯香還是會咽口水,誰叫他快一年的時間天天不是乾糧就是糌粑呢。
鼎鍋放矮,燉煮了幾個時辰的臘豬腳,顏色金黃,軟糯q彈,“師傅,來吃這一塊。”
趙信給師傅夾著肉,兩人邊吃邊聊。
“你去党項這段時間,你師妹經常來看我,陪我這老頭子聊天解悶,轉眼就是大姑娘了,也......”
趙信:“......”這是話裡有話呀。
“別給我裝傻充愣啊,說話呀!”張夫子看見趙信只顧忙碌對付鍋裡的豬腳,提高分貝說道。
“我,我沒經驗呀。”趙信還能說什麼,我過完年才十六呀,就到了被催婚的年紀了?“還有啊,我的年紀會不會太小了?”
張夫子白了一眼趙信,“你以為是菜市場賣菜?看中了買回家就成了?三媒六聘一樣不能少,最快的速度都要半年時間,還不說你們可以先訂婚,所以兩三年下來,到時候你還小嗎?”
“這麼麻煩的嗎?”趙信尷尬地說道,“那為什麼我二哥三哥他們沒有這麼麻煩?”
“你腦子怎麼不轉彎呢?”張夫子準備好好說道說道自己這個寶貝徒弟,“普通人家是能節儉就節儉,但是他們李家就不一樣了,你不依足禮數,是會鬧笑話的。”
“對了,師傅,錦兒家到底是什麼情況?”
張夫子一邊扒拉著米飯,嘴上得空就說道,“你錦兒師妹的父親在江南涉及到一樁案子,後來因罪入獄被斬首,劉家娘子想讓李家出頭翻案,洗清錦兒父親的冤屈,也許是李家不願意,所以劉家娘子一氣之下就帶著錦兒回了鄰縣。”
張夫子說完立馬說道,“不過你不用擔心,禍不及妻兒這個道理誰都知道,你娶錦兒肯定不會影響你的前途,要知道京中那些大族,全是盤根錯節,若是有一家出了事,就得連累家人,那整個京城早就被殺光了。”
“師傅,我是那樣的人嗎?”趙信氣呼呼地反駁,難道就因為一樁案子,自己就無視和錦兒的感情,那不就是陳世美了?“對了,錦兒父親的案子?”
“不知道具體的情況,疑點很多。”
張夫子說完之後就岔開了話題,“還有兩年的時間才進行舉人試,你有什麼打算呀?”
這個問題趙信還真的思考過,可是完全沒有頭緒呀,反正不能一直待在鄰縣,那樣純粹就是浪費大好青春,“還沒有想好呢,師傅有什麼建議?”
“去京城吧。”張夫子直截了當地說道,“秀才之後的考試,基本功佔一個,人跡關係佔地更多,你要是窩在鄰縣,埋頭讀上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