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錢這條路李可娥也試過。擔憂的是別人肯定會說:“你孃家那麼多錢,大哥那麼富有,還向我們這些小農戶借銀子,這不是明擺著笑話我們窮嗎?”
再說,就是借你,借多了借不起,借少怕你不要。
是的,李可娥歷來沒借過錢,因為她從小到十六歲嫁到楊家,手頭上都沒有缺過錢。
那次五月份在橫道上看劃龍船的時候,廖家的小女對李可娥說:“今天我還有收入,我兒子都十幾歲了!”
李可娥不解地問閨蜜:“今天只是看龍舟比賽,怎麼你有收入呢?”
“你看阿娥,我有幾個姑姑都遠嫁幾十裡外,一年到頭難得回孃家一次,給我父母紅包之餘也給我一分,說我父親生了七個男孩,就是我一個女兒,每個長輩的對我疼愛有加。一個姑姑給兩塊銀元,三個姑姑過來,我就收入6塊銀元,這十幾年下來,我上百個銀元私房錢了。我沒有嫁人之前,姑婆還會給我。你知道我們廖家在謨武村是大家族,七大姑八大姨很多, 每年給我壓歲錢,加七個哥哥嫂嫂的出手大方,我的小金庫滿滿的。”
“你這些銀子不要拿出來管家了?”李可娥不解的問道。
“我老公是手藝人,他是個瓦匠,在三里路樓杉鋪有個瓦窯,最擅長燒出大房排水溝青瓦了,遠近的村子都要向我們家瓦窯定購。瓦窯一年收入的銀子不用說,光光田租都夠吃。當然和你大哥沒的比,我家辛辛苦苦一年收入只是李老闆的九牛一毛。”廖家小女這麼一說,又把借錢的門路堵了。
還有一個閨蜜哭哭啼啼,讓李可娥跟哥哥說情,今年要免租金,因為她的老公身體不好,田裡沒有收成,云云。
有關這姐妹的事情,真的向大哥彙報,大哥卻說:“你這個閨蜜是全村老賴,她每年田裡禾苗長勢都要好,收成比任何人都要多,村裡每家每戶是白天割穀子,唯獨他家裡是半夜三更去收割,穀子收來藏起來,財主去他家裡收田租,她就馬上倒地打滾大哭,故意和丈夫吵架,弄得上門收租人,腳都站不住,趕緊走。去幫財主家裡打短工,也是 頭腦鬼精的,財主把午飯挑到田裡去再多,等晚邊收工去挑碗筷時,他把蘆葦打結放在飯簍中,表示飯不夠吃。其實有人看見,背地裡叫他老婆去田裡裝飯回家。”聽了大哥的講述,一度搞得李可娥裡外不是人。
透過這兩件事,李可娥到村莊孃家去,漸漸的和這些閨蜜就疏遠了。
李可娥為了尋子,不惜血本忍痛賤賣曹甘際寨子的山場,叫次子提筆書寫出售張榜明文,高高貼在鄉村鬧市街頭。一傳十,十傳百,立即引來不少爭議。
有同情心的鄉民說:“賣得可惜!這兩片山,每天山上幾十個浙江人正在轟轟烈烈地做香菇,做木耳,採松油,明明是賺錢的山場!價格高一點都不會貴。”
也有心胸狹窄者嘲笑道:“我出兩塊大洋,如果你李可娥肯脫手,我馬上付現金。”
同情的人說:“可惜的是因為之前這兩片原來的森林,位置處於在大山深處,路途太遙遠,砍伐工錢大,僱工挑桐成本高,都是小路、石壁、險峰,運輸又困難重重。
現在不一樣了,只是挑香菇和木耳下山,大大降低了成本。這樣的山場開發起來,永遠提高了樹木的原本的價值。現在楊景一家不用動半下手指頭,坐著收租金,養活一家綽綽有餘,賣了可惜啊!”
圍觀群眾說法各不一,也有在旁邊看熱鬧、看笑話的人,笑你孤兒寡母敗家婆,誰知道你兒子走散丟失是真是假呢?恐怕就是個套路。
真是:張榜銘文引爭議,落成嘲笑神經病。
當然,也有人盤算著應招的,他們想盡一切辦法想買下來。還有不知內情的,也蠢蠢欲動,正在醞釀,盤下這座山是否划算?各式各樣的想法都有人在。
李可娥張榜要賣山,也驚動了李府。
大哥李可夢對這兩片山,是知根知底的,他是生意人,肯定也閒不住,問題是自己去不方便,不好在妹妹面前開口討價還價,他想來想去還便託人去打聽。
李可娥聽話語間,也想得到大哥是託人來了,但我今天是救命錢,心想賣個好價錢。所以李可娥也不肯太便宜出售。
探者回來報告李老闆也只是這樣說:“您的妹妹真要張榜拍賣山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