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先生還沒睡?”
“就睡了,公子早點休息。”鄭琰說著,往屋子裡走。
鄭琰在徐鳳鳴家裡倒是挺高興的,每日好吃好喝的,簡直不要太爽,跟那沒日沒夜蹲房頂的日子比起來,這簡直就是神仙過的日子。
然而這舒服日子沒幾天,徐鳳鳴一過了歲首,便匆匆往安陽城趕。
徐文覺得自己才回家沒幾日又要走了,滿臉不捨:“少爺,又走了嗎?還早呢,趕回安陽也不開學,要麼咱們……”
“我昨夜還聽到你夢裡喊映月來著。”徐鳳鳴語氣平緩,一擊必殺:“你不想快些見到她?”
徐文立馬閉了嘴。
於是徐鳳鳴告別父母,又踏上了去往安陽的路上。
出了宋國,便又冷了起來,往北走,便又是茫茫的大雪天。
一行人白天趕路,晚上找驛站休息,接連走了十日,總算離安陽近了。
走到距離安陽還有五百多里的地方,一行人又沒找到驛站,於是又住進了回宋國時暫時犧牲過的那個山洞。
這夜徐文受了點風寒,將隨身攜帶的治風寒的藥丸就著溫水吞了後便倒頭大睡。
於是今夜便只有鄭琰守夜了,今夜風雪較大,徐鳳鳴便讓鄭琰不必出去了,就在洞裡就行。
鄭琰也沒拒絕,守在洞內,他坐在火堆旁,瞧見一旁裹得像條蟲一般的徐文,感嘆道:“徐公子真是宅心仁厚,一個小廝都能這般對待,怪不得,我說徐小哥怎麼這般天真無邪。”
徐鳳鳴嘴角抽搐:“……鄭先生,你若是想說徐文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大可直說,不必這般委婉。”
鄭琰哈哈大笑:“往往只有主子仁善,做下人的才能養成這般沒心沒肺、無憂無慮的性格。”
“先生謬讚了。”徐鳳鳴笑道,他看向面前燒得正旺的火堆,忽然道:“先生,你還不動手嗎?”
鄭琰:“……”
“先生雖然是在保護趙寧,但徐某不才,偶爾見過幾次先生跟趙寧相處。”徐鳳鳴清亮沉靜的眸子裡盪漾著跳動的火苗,像兩汪清泉,倒映著皎潔的明月:“不得不說,先生確實是在盡心竭力保護趙寧,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鄭先生應當是聽命於那位閔先生的?”
“我想,以先生的性子,是不會那麼輕易聽憑趙寧的差遣的。”他語氣平淡,似乎在談論今日的飯菜合不合胃口一般稀鬆平常:“可我又實在想不通,那閔先生我雖只見過不到三面,但一看就知道,他是個聰明人。他若想殺我,必定不會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讓鄭先生親自動手,對嗎?”
鄭琰沒吭聲,徐鳳鳴看著鄭琰,露出個和風細雨的笑來:“那麼,這次委派先生來殺我的,必定就是那位夫人了。我想,那位夫人一定是告誡過先生,不管付出多大代價,都要讓我合理地死在回安陽的途中。”
“……徐公子果然聰明。”鄭琰嘴角掛著一抹笑:“這般天人之姿,又有顆七竅玲瓏心,不怪我家公子陷進去,如果換成是我,我大概也會深陷其中而無法自拔。”
徐鳳鳴笑道:“先生謬讚了,只是,我們離安陽城只有幾百裡了,先生再不動手,怕是不好再下手了。若是錯過這次機會,就算先生得手了,恐怕趙寧那裡也不好交代。”
鄭琰眼睛一眯,嘴角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公子這是留著後招等我呢?”
“我不過一介書生。”徐鳳鳴道:“學的是孔孟之道,唯一會的傍身之計也不過是射箭罷了,先生武功高強,我如何跟先生抵抗?”
鄭琰怔了怔,又笑了起來,說:“公子如此說,怕是斷定了我鄭某人不會拿公子怎麼樣。”
“那倒也不是。”徐鳳鳴說:“我雖然不懂武功,但我知道,這天底下,大概沒幾個人能在鄭先生眼皮子底下殺人罷了。”
“公子果然聰慧。”鄭琰讚許道:“公子應當早就想明白這點了,倘若公子若在我身邊出了事,我家公子是絕對不會放過我的。”
“先生才是聰慧過人。”徐鳳鳴笑道:“只是我有一點不明白,還想請教先生。”
鄭琰眼神示意徐鳳鳴說就是,徐鳳鳴道:“趙寧究竟是什麼人?導致那位夫人非要殺我不可?
我跟趙寧之間……說到底不過是露水情緣罷了,遲早有一天會橋歸橋路歸路。
想來這位夫人應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遲早有一天她兒子會回到既定軌道上,過他該過的日子。
這就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了,她為什麼非要趕在他兒子對我興趣正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