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薛家已是大權盡失,元氣大傷。文大人和眾將士迷途知返,殿下自然不會讓眾將士置身險境,若真按律例那般懲處,只怕是要血洗京城,如此一來,公理何在?殿下斷然不會如此。”
“如此,文某便安心了。”文淵長舒一口氣。
姚錚雖然暫時替慕無離穩下文淵,卻仍感到愁腸百結。
無疑,在他眼中,薛相國本就犯了藏兵造反之罪,手上血債累累,更何況還有可能就是殺他雙親之人,他何嘗不希望殿下將薛相國秉公懲處,查清數罪,昭告天下。
可是......薛相國反叛之事,牽扯太多,一來,監軍司底下眾將士何辜,於他們而言,助薛府反叛是死,不助薛府亦是死。
二來,薛相國畢竟是殿下的外祖父,身上流著薛家的血,此事若昭告天下,殿下披肝瀝膽、血戰沙場得來的盛名可謂毀於一旦,罪臣外孫的身份一旦落到殿下頭上,於聖上而言,無疑是一個最好的易儲藉口。想到慕無離可能面對這些,姚錚不禁心中一痛。
藏兵造反之罪無疑是最好的,能將薛忠除之而後快的罪名,但實際卻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相當於把刀親自遞到聖上手中,揮刀向殿下。
如此一來,殿下只有將此事壓下,隱而不發才是上上之策。
看來,薛相國的命,還得再留一留,殿下於他有恩,他不能任憑自己的私心,將殿下置於險境,為雙親報仇之事,還急不得。
姚錚心中疑問已解,他看了一眼帳外天色:“事不宜遲,文大人隨我去營口迎接殿下吧。”
“如姚公子所言。”
·
明月高懸夜空中,如同銀盤閃爍著冷豔的光芒。
姚錚已經讓飛原去把那些薛府的眼線關押控制了起來,營地內所有士兵排列整齊,面對著營地入口的方向靜靜地佇立著,此時已然夜深,山中時而鳥鳴蟲囈,風吹葉落,發出簌簌聲響。
姚錚靜靜地守著,望向山下的去路,黑夜之中,那山路積雪半融,朦朦朧朧,混混沌沌。
他看似坦然自若,可他自己知道,那不過是強撐出的沉穩。
殿下不在......自己不能丟了他的臉面。
慕無離人還沒到,但入營口已經安靜得幾乎落針可聞。
文淵心中不免奇怪,聽聞太子殿下為人寬和,這姚公子為何這樣緊張?
直到見山路逐漸冒出點點火光——那是城防營開路計程車兵,姚錚一時之間幾乎喜悅難掩。
在一些士兵趕到後,慕無離終於在一群士兵的擁護中來到山腰入營口。
姚錚呼吸一窒。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身披鎧甲的殿下。
他頭一次見慕無離馬尾高束,寒光鐵衣。在手持火把計程車兵的擁護中,身上的甲冑映出金色的輝光。殿下似乎褪去了那文雅之氣,眉眼深遠,看起來不羈又豪邁,身姿挺拔如高山的松竹,身上起伏的肌肉線條細膩有力。
慕無離幾乎有半月不見姚錚。
荒山苦寒,他只一眼,見姚錚衣帶當風,身軀清瘦得如雪地翠竹一般,慕無離心裡無端泛起細密的疼,天這樣冷,他在這山中卻連一件錦裘都不得穿。
身上那襲白袍顯然寬大了些,半邊衣衫點點殷紅,遠看似落梅。
姚錚臥底伏祈山,這多日少食,天氣又寒冷,的確清減許多。
從前的姚錚還未長成,少年清雋入骨的五官中總帶著柔媚,一副天上小仙君的嬌俏模樣。
如今他已近及冠,加上人又瘦了些,似乎更褪去了些少年的稚嫩,五官濃烈美豔的同時更添英氣,仔細看看,似還比從前少幾分女氣,身邊的監軍司軍將似乎都對他畢恭畢敬,更讓姚錚身上多了幾分不可冒犯的威壓。
姚錚從前日日在身側,慕無離渾然不覺,身邊日日嬌笑的少年,何時長成這般冷豔矜貴,美得渾不似真人的模樣?
見慕無離舒步而來,姚錚淺唇輕啟,眼若寒星。
他抬眸望去,慕無離一雙深潭似的眼眸深沉無比,目光閃動間,流出些難以名狀的複雜之色。既有難以掩飾的綿綿情意,又有分別許久的感傷和寂寥,還有不足以讓旁人知曉的虧欠和憐惜......
種種情愫在無聲之中交織、流動,又在瞬息之中消失不見。
一身青衣錦袍的紀殊珩和朝氣蓬勃的小將軍晉珩緊隨其後,竟然……還有傅雲起?
姚錚眼中閃過一瞬驚訝,感覺眉毛忽地跳動了一下。
姚錚與文淵上前幾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