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這樣的方式去治國。”
“我還是沒明白,那與殺人償命對立的方式是什麼?”劉文靜繼續問道。
“是兼併土地。”李彥接過話來。
“沒錯,是兼併土地。”宋濂更加詫異,皇帝居然能根據殺人償命推斷到兼併土地這一層。
“兩者有關係?”劉文靜的腦子差點沒冒煙。
“你去問任何一個人,殺人該不該償命,他們會如何回答?”李彥說道。
“看情況,例如打仗。”
“打仗不屬於治國的範疇。”
“那如果對方想要殺我,我殺了對方,我也要償命嗎?”
“你不用,因為不是你欠他的命,是他欠你的。”宋濂說道,“你殺了他,相當於他償還了。”
“他欠我的命?”
“是的,他要殺你,從他開始動手要殺你的那一刻開始欠你的命。”
“可他沒殺死我,反而被我殺了。”
“他沒殺死你是他的本事不夠。”宋濂回答道,“他砍你一刀,沒砍中,或者沒砍死,這個時候如果你砍他一刀,是很公平的,是所有人都認可的公平,至於砍不砍死他,看你本事。”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殺人償命就像太陽東昇西落一樣是被人們普遍認為合乎尋常之理的?”
宋濂說道:“沒錯,剛才陛下談到兼併良田。這件事就不合乎尋常之理,因為世人不認為這件事應該像太陽東昇西落一樣發生。但它卻發生了,它就不合理。”
“有點道理啊!”劉文靜深吸了一口氣,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理論,“合乎常理,就是大部分人認為的?”
“沒錯。”
“可最近蘇常新政釋出後,朝堂上大部分人都認為不合理。”
“他們不是大部分人。”
“那各州郡的官員和世家也反對,認為不合理。”
“他們也不是大部分人。”李彥接過話來,“大部分人的前提是天下人!而不是少部分權貴公卿。”
“明白了,就是天下大部分人認為的事情,就是合乎自然之道的。”
“也不是。”李彥說道,“天下人大部分人認為該尊崇禮數,但禮數乃是儒家之道,而非自然之道。應該再加一個前提,亙古以來,大部分人認可的一件事,才是自然之理。儒家禮數是一千年前開始的,在那之前,天下人尊崇的是德。”
“陛下所言極是。”宋濂稱讚道,“自然之道,便是亙古之道,太初以來,太陽東昇西落。鴻蒙之時,殺人償命。道生一一生二,無窮演化,皆為道。太陽東昇西落為一,殺人償命為二,均田為三。此皆為道。”
“那這樣豈不是亂套了?”
宋濂道:“殺人不償命,肆無忌憚並田,才會亂套。無論他們如何粉飾,殺人就應該償命,貪汙就應該受到懲罰,並田就應該遭受遏制,欠債就應該還錢。這就是治國之理!”
隨即,宋濂補充道:“此次地方無論多少官員反對新政,都應該堅持!因為它合乎自然之道,它的結果,是大多數人認可的。”
最後,李彥感慨道:“這個世界有太多人為一己私利想要混淆視聽,大道至簡!該滅的要堅決滅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