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公子有禮,”小顏抬眼偷瞄一處同坐的二人,行禮拱手道,“王爺有請公子……與雪彬。”
“他已不再是翠柏軒的雪彬,”易宏抖袖起身,更正道,“乃吾之貼身近侍,青顏。還請下次,別在認錯。”
“是。”小顏笑應,“請。”
易宏回頭攬起座上一聽到燕王二字便如臨大敵的青顏,拍拍他的肩膀低聲笑道:“別怕,我在。”說罷,淺笑行在前。
青顏深知,位卑如他無法拒絕,只得垂喪地硬著頭皮跟在後。
“參見王爺,”易宏行至臺中,拜禮道,“願殿下福履綏之。”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樂只君子,福履綏之’。看來本王真是與易公子心意相通,”燕王趙棣鳳眸微彎,抬手道,“請起,賜坐。”
“多謝王爺。”易宏起身攜青顏坐到趙棣側旁。
“昨日寯羽小姐賽中遇險,萬幸得天公庇佑,並無大礙。”趙棣笑問,“這幾日公事繁忙,小王還未尋得良機前往易宅探望,不知小姐現在可有好轉?”
這個七竅玲瓏心的燕王!當著看臺各界眾人,說什麼心意相通?又裝作關心易寯羽的傷勢。無事不登三寶殿!易宏心中雖不悅,但面上卻愈發恭敬,拱手回道:“有勞王爺掛懷垂問。舍妹身上的傷雖不重,但驚懼過甚,夢魘纏身,食不知味,日漸消瘦。好在有王爺福澤庇佑,想來她也能儘快康復。待舍妹痊癒,我易宅眾人再拜王爺救命大恩,還望屆時……王爺不嫌我等私自叨擾之罪。”
“易公子客氣,也請公子轉告寯羽小姐:孟氏刻意縱馬戕害在前,無絲毫悔改關切在後,本王一定會追責到底,還易宅公道。”說著,趙棣示意小顏送上禮盒,又道,“這都是些鎮痛祛淤的藥物,僅為本王小小心意。若寯羽小姐有何需求要本王襄助,王府上下絕不推辭。”
當眾賜藥?也就是不得不收咯?趙棣這隻笑面虎為何今日竟對易宅如此上心?刻意做這番表面功夫,又給誰看?望著趙棣溫柔淺笑愈發不爽的易宏拱手回道:“王爺此言,讓吾等末流小民甚感惶恐。舍妹不過一屆平女,怎敢要求高堂紅紫呢?”
“寯羽小姐在商場多年遊弋,一手創立的鳳羽莊顯名在外,甚至宮中貴人也傾心不已,其才華智謀足見一斑。再說她騎術精湛,頗有巾幗英雄之風。蕙質蘭心,為人大度寬和,溫恭賢良……”趙棣絮絮道。
溫恭賢良?趙棣,你吹的這個人是我嗎?易宏不禁垂首翻了個白眼,她大抵已經猜出鋪墊半天的燕王意欲何為,直接打斷道:“王爺謬讚,平庸陋質之人擔當不起您如此誇獎。”
“易公子剛才一見到我就言‘福履綏之’。小王半生戎馬,讀書不多,但也知曉這是恭賀新婚漢曲民謠。我還以為易公子知我心思,明我情誼。”趙棣湊近幾分,再笑道,“若非我一心愛慕寯羽小姐,又怎會捨命相救呢?”
哇,大哥,我求你救了?多事!易宏輕笑一聲,起身拉開距離,深深拜道:“感謝王爺抬愛,只是我易家三人,獨此一女。雖說長兄如父,但婚姻之事,我們皆信緣分天定……舍妹已有心儀之人,我不會強迫她改誓違心的。
王爺的救命大恩,易家三人銘記於心,來日定會報答,但絕不以婚嫁形式作感謝方法。若王爺當真欣賞喜愛舍妹,就把她當做朋友欣賞,認作小妹喜歡吧。”
“易公子誤會了,我並非想以救命之恩強娶,只是……哎,都怪我行伍之人衝撞莽直,不善言辭,唐突了。”趙棣笑了笑,鳳眸看向易宏身後的白衣少年,換了個話頭,“這位便是青顏吧?怎麼看上去……與鶴府開張之日,以棋藝出眾的王公子有幾分相似?”
“我們兄妹從小喜好便雷同:喜歡的顏色相近,喜歡的書本相同,自然,喜歡的人長得相似也屬正常。”易宏蹙眉輕咳兩聲,拱手道,“王爺,小民微感不適,想先請告退。”
此言既出,座下之趙棣、青顏、趙栩、沈浩然皆感震驚。這般坦率,當眾承認愛慕之意,又同時拒絕多人者,也便只有易宏了。
甚至在他告退下臺,亦能感到眾多視線於他身後聚集。好在這時肖劭燁已經取勝,周圍響成一片的叫好聲稍解易宏些許尷尬。
“二哥可真是厲害,”易宏迅速跑到場邊,拱手迎上,“都說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但如肖二哥這般速勝者,簡直曠古少有啊!”
“宏兄弟謬讚,謬讚!哈哈哈!”肖劭朗大笑下馬,將球杆、馬鞭遞給隨身小廝,接過青月敬上的茶,剛飲下一口,便蹙眉不停咂摸。
肖劭朗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