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也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你所去的地方已近京城,萬事要小心。”易宏叮囑道,“不論結果如何,都要安全回來。”
“是。”錢蓉攜僕拜別,趁著天色未大亮,匆匆離去。
錢蓉去後,李自然傳令影衛,加強城郊防衛,且親自守在易宅外院,確保四境無虞。
浩天與浩鵠警戒摘星樓內庭,唯阿狸伴入樓中密室,為易氏二主護法。
“姐姐昨日命錢蓉傳我今晨早來,”被矇在鼓裡的易寧看著易宏一系安排作顯得有些茫然,“又將其他人都支開,是有什麼要緊事要囑託?”
“今乃朔日,且陰,巳時前,是此月陰氣最足之時。”易宏帶易寧盤膝對坐,“還好劭朗出門早,我們尚還有時間。”
“什麼時間?”易寧追問道,“姐,你究竟要做什麼?”
“我要傳功於你。”易宏起力運氣,抬合易寧雙掌,嚴肅正襟道,“我體內寒毒入腑,本是全靠師傅傳下的內力壓制,不可能傳功與旁人。不過,現在潦靃已發,陰時它生得最慢,可在副作用最小時與寒力相敵,讓我得出機會……”
“不行!”易寧不待易宏解釋完全,果斷抽回手。他雖不明易宏口中“潦靃”為何,但他知道,易宏自十六歲寒氣侵體以來,全靠慧靈道人臨終所渡內功護住心脈,加之肖劭朗同服情人蠱才得以活到現在。若其內力一朝渡人,寒氣便會瞬間攻其經脈臟腑,危及性命。
“我要內力何用,”易寧起身嚴厲拒絕,“我身邊已有重重護衛,就算我不會絲毫武功,也沒有人……”
“寧兒,”易宏厲聲打斷,“我教過你,永遠不能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自身強大,才是正理!我們從小在少林、唐門長大,身邊何時缺過生死護衛的高手忠僕?可是你我身上受過的傷,又有哪一處不在重重保衛下‘倖存’?所有人,都總有離開你的一天,你要學會自衛自強,才能守護幾許心中最愛!”
“就算如此,我也不要姐姐用性命來換!”說到這,易寧突然哽咽起來,“我只有……只有你一個親人……”
“我明白,”易宏微微泛涼的柔荑輕輕拉住易寧緊握的拳,柔和的聲音全是長姐的慈愛與不捨,“寧兒信我,姐姐剩下的時日不多了,既有辦法傳功於你,就有辦法保全自己。這也是姐姐……臨行前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保全自己?”易寧眼中久藏的淚忽然翻湧滾落,他撲抱住易宏單弱的肩膀,抽咽泣問,“你若只想保全自己,怎會為了我而委身唐門,為其拼搏廝殺多年?你若會保全自己,怎能為了救我而寒氣侵體,毒入五臟?姐姐!我可憐的姐姐,你病瘦成這樣,還要冒死將一生護體功法傳授於我!我原只是江邊的一個棄嬰,怎麼值得姐姐一世如此相待!”
“我這一生,活得無悔,最快之事有三,”易宏嚥下心中奔騰的悲慼,笑魘如花地為易寧輕輕抹去滿面淚水,“有一個體貼入微、愛我至深的丈夫,有一個通我心意、全心為我的摯友,最後,就是有你。在我原來的世界裡,除了父母,我總是獨身一人,是你們,讓我在這裡活得有溫度,有價值。所以,寧兒要記得:你不是棄嬰,你是我易宏的兄弟,是懿侯與新城郡主的弟弟,也是易氏萬眾未來——唯一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