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好了,我又沒睡醒就沒人管得了你是不是?”易寯羽緩緩睜開雙目,坐立起身子單手鎖住易寧的肩膀用力彈他的腦門,“聒噪個沒完!”
“姐,你醒了?太好了!姐……我錯了,姐!姐!”易寧掙扎著歡喜,卻是實在無力脫身,只好任她打去,最後竟攤在易寯羽的懷裡看著姐姐的側顏傻笑。
原本起不了身的肖劭朗倏地聽到朝思暮想之音,強側起身子看易寯羽確實醒來且生龍活虎,一顆久懸的心終於放下,人也在一瞬間頹然倒下。等他再醒來卻是易寯羽守枕著手臂趴在他的榻旁,微黃燭光印在她嬌俏的臉上更添幾分柔美。她柳眉微蹙,緊緊握著肖劭朗的左手,即便是睡著也無一絲放鬆。肖劭朗舒眉淺笑,輕輕撫著她的烏髮,覺她重病方起衣衫單薄便伸手去夠床頭的披風,只耐目眩力弱無法起身,試了幾次後又重重倒回榻上。
“嗯?你醒了?”易寯羽聽到動靜立刻揉了揉眼睛,忙支起身道,“我給你倒杯熱水。”
肖劭朗並未言語,淺笑著看她倒水,任她扶起自己喂水,目不斜視,眼中光熠盡是一片深情柔軟。
“你餓不餓?想吃什麼?”易寯羽見他一直盯著自己,面上漸漸有些泛熱,目光所接竟悸動不已,倉皇放下杯子,撇過眼,為他掖著被角,又道,“我知道你定是頭暈難受,但你失血過多,手臂傷得厲害,總要吃些東西再喝藥。”
瓊華從前同他說話玩笑不會臉紅無措,現下的略顯慌亂倒更像是受恩報答。肖劭朗眼神立刻黯淡下來,口氣一分冷淡兩分落寞七分失望,呆呆盯著榻頂杉樹紋,徐徐道:“他們都告訴你了?”
“恩!”見他神色有變,不知是否因為自己說錯了話,易寯羽扶他安枕,靜靜坐在一旁就不再言語。
一向活潑開朗的瓊華居然靜坐身旁一言不發,肖劭朗轉頭看她乖坐一邊略嘆道:“身體可曾有所損傷?若是不舒服就去歇息,換重明侍候便好。”
“沒有,我已經全部復原了。”易寯羽脫口而出,看他有些失意神色,卻不知其中原委,雖私心想親自看護他,但不願再讓他煩擾,又笑道,“我去做些吃的,讓重明伺候你吧。”
“我不餓。”瓊華剛剛恢復,肖劭朗怎忍她勞累。
這些年,無論何事,肖劭朗從未拒絕過她,如今言談卻顯露幾分嫌棄。易寯羽略顯尷尬地笑道:“我手藝雖不好,但也是一份心意,你身體虛弱,我只是想為你康復盡一份力,畢竟你是因為我才……”
“不必!”肖劭朗言語中已顯幾分怒氣,自己待她好,不是為了換她的感激報償和愧疚憐憫。
“劭朗……”易寯羽為了緩和氣氛,軟下口氣低著頭緩緩道,“我這些年在外行商忙碌沒有陪伴你,你給我寫信我也沒有及時回覆,這次又突然回來……害你和凌哥哥深陷險境……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氣了,你氣血虧虛,動怒易傷肝。”
她怎麼說到了這些?是凌霄還是重瞳又多嘴引她內疚?看她一臉委屈,肖劭朗閉目短嘆道:“我從未怨怪你。”
見他態度沒有轉變,易寯羽趕緊扯下配在身側的雲錦香囊,蹲在榻旁,雙手捧著,鬨笑道:“你給我的驅蚊香囊我從不離身,你悄悄放在裡面的……那顆夜明珠我也仔細珍藏,我知道,那是伯母與伯父的定情之物,也是他們留給你唯一的遺物。此珠與你身上那顆夜明珠本屬一對,你一向珍視……”
“好了。”肖劭朗被她挑明心事,面上微紅,清了清嗓,轉身拉過被子輕聲道,“我有些餓了。”
“紫燕小米粥,紅棗荷花糕,紫薑牛肉餃,再來一杯復元茶,你看好不好?”易寯羽把香囊重新系好,只聞肖劭朗輕“嗯”一聲,這一聲雖短促大抵帶著些許羞赫,想必是不生氣了。易寯羽站起身喚來重明伺候,獨自離去。
一連十日,易寯羽除了午後去看看易寧與凌霄的傷勢,幾乎從早到晚都在桃花塢。肖劭朗飲食、衣物、換藥,易寯羽都照料得很是細緻。但奇怪的是,她越是精心照料,肖劭朗就越是冷漠,先是不吃她做的飯食,後是不碰她繡的衣物,第十日更是連面都不讓見了。
“姓廖的!你什麼意思!”易寯羽單手拿著未喝完的藥直闖進肖劭朗的房內,肖劭朗端坐在書案邊靜靜抄著佛經,沒有動作也沒有言語,彷彿聽不見似的。
易寯羽見他不理會自己,直接把藥碗拍在案几上,瓷質碗霎時碎裂成塊,藥汁迸濺。佛經、硯臺、肖劭朗的衣衫和麵上盡是褐色水漬,但他面色不改,只是停下筆略略抬頭,冷眼喚道:“來人!”
“你不用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