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馬在風中艱難的搖擺著前肢,卻沒有彎下頭顱。
戰馬總是雄赳赳,氣昂昂。血色的瞳孔,證明它知曉接下來將是無盡的衝刺和殺戮。
然而血肉橫飛的戰場才是戰馬的歸宿,它們會在越來越洶湧的殺戮中,越來越興奮,直至死亡。
它已經走過很多路,見過很多戰場了,但它還沒有死,就可以繼續衝刺。
和它的主人一樣,盛德也昂首挺立,銀黑的頭盔下,面無表情的他,用那雲淡風輕的神色,遮蔽那雙已經脹紅、卻無比黑暗的眼睛。
風宴看著大風裡影影綽綽的邇周城城牆,道:“現在的天氣,其實並不適合作戰。”
“這正是時候。”盛德說完話,根本不等風宴再講什麼,直接舉起了令劍。
剛剛渡船過岸的兩萬大軍,就如同席捲麥田的蝗蟲一樣,黑色鎧甲的南陸軍,就朝邇周城的城門城區挺進!
大風裡不分黎明和黃昏,惡戰中不分白晝和黑夜!
南陸軍逆風而行,程序並不快,卻不斷的,如潮水一樣,一波一波的攻向城樓。
邇周城樓上的巨石、長矛都要消耗殆盡,或許這就是盛德的目的,用自己計程車兵來消耗軍力薄弱的邇周城城兵和協防兵。
他不擔心自己的損失,因為後面的河岸上,還有不斷登陸的南陸軍。
盛德只留了一萬軍隊和鐸城的愛賀對峙,他不擔心鐸城,更不擔心中央山脈以南的克亞城。克亞城還在艱難的守護自己的北城區,南部已經插上了封氏的旗幟,明雯兒和柯梅爾還在負隅頑抗。
“現在還有多少兵力?”馬洛茲從城門上跑下來,問夏沃華。
“六千。”夏沃華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道:“還是加上協防兵。”
“雲山士兵呢?”
“一千多。”夏沃華看著城樓上不斷揮舞著長劍,不打算放過來一個南陸士兵的週期:“老天爺,他不是有病的嗎?!”
“還有能借來的兵嗎?”
“郡城宮殿倒是還有!”夏沃華一個箭步衝出去,一劍殺死了一個跑下城樓的南陸士兵,回頭又看向混亂無比的人群:“有二百騎兵,在保護城主。”
馬洛茲抓了抓夏沃華的肩膀,讓他騎馬回到邇周城區,再去借兵。
“能借來的都借了!”
“再去!”
夏沃華還能去哪借呢?
漆冥南丞?還是簡舍?明人家族甚至都能挪出來八百侍衛,在城門城區衝鋒陷陣,漆冥家族、奇拉家族和克斯家族卻大門緊閉,如何都敲不開。
而云山家族已經將所有可以調遣計程車兵領到了城門下,整個雲山家族,此刻只有周塵在萬晴宮殿。
夏沃華趕到萬晴宮殿時,卻正好碰上了剛騎上馬離開大門的周塵和綣漣。
他看了看蕭瑟的雲山莊園內,又看向手裡拿著劍的周塵,略顯有些吃驚,卻還是試探的問:“家主是要去殺敵嗎?”
“當然!”周塵舉起手裡的劍,又看了綣漣一眼。
夏沃華不知道為何,在看見周塵拿著劍時,心中卻有一絲安慰。
雖然在他眼裡,周塵也只是個臭小子,可他那麼年輕,卻已經生生死死那麼多次,他是一個真正的將士。
“將軍是來幹嘛的?”
“南陸軍源源不斷的上岸,而我們要彈盡糧絕了!”
周塵轉了轉眼睛,說:“我知道或許有一處,可以去問問。”
他們的馬賓士出了林道,凜冽的冬風還在不住的刮在他們臉上。
邇周城區內並不和城門城區一般空蕩,反而到處都很擁擠,太多的窮人圍在黑蠅窩外,可裡面已經人擠人再也躺不下!
他們跪在路邊行討,他們敲富人家的大門,搶糕點攤,翻垃圾箱……到處都是人,人,人!
多爾莊園外,更是圍了一堆衣衫襤褸,臉手盡是凍瘡、皮包骨頭的難民,然而裡蘭不會給他們開門的,那可是一堆又一堆又髒又臭、看見吃的就像野狗一樣瘋搶的難民!
周塵和夏沃華,還有綣漣擠過那些人,來到了庭院大門前,庭院裡站了一圈拿著劍的侍衛,怪不得沒有難民敢翻過矮牆去。
等到通報之後,庭院內的侍衛翻牆而出,將難民趕到了林道上後,才敢開門放周塵三人進入。
周塵一邊往宮殿裡走,一邊回頭去看,那些人依舊被鎖在矮矮的鐵門之外。
開啟宮殿大門後,就見到裡蘭一臉黑氣的站在大廳之中,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