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是我唱歌的日子,我的嘴裡含著鮮血;今天也不是我聆聽你說話的日子,我的耳朵長出了黴菌。
相信我:
我的心是白色的,因為所有的黑暗都不會讓人心生顧及和敬畏;
我的話語是冷漠的,因為所有仁慈和關愛都顯得蒼白無力;
我的眼睛是殘忍的,因為所有和善都必須為殘忍讓路;
我的笑是輕蔑的,因為我的胸間插著一柄溢位寒氣的刀子。
——不再好奇,池塘裡純潔的荷花腐爛時的樣子。
——不會探究,路過維納斯的玫瑰會是怎樣的顏色。
我不會哭,不會暴露我軟弱的脊背,否則不可驅散的陰霾就變形成冷血的蛇分叉的舌頭,或者蜈蚣繁複的足,或者蠍子尖利的尾巴,一遍遍進出我流淌鮮血的傷口,並猖狂地肆無忌憚地褻瀆我的靈魂。
而我的靈魂是黑暗的,當決裂的太陽和大地帶我走進病痛的、健康的、貧苦的、富裕的、罪惡的、正義的——
自殺的人間,我的靈魂蛻變成墳頭枯樹上的烏鴉,自由地歡鳴。
噢,我歌頌自由。
但請相信我,不可約束的自由,它是最惡毒的詛咒,即使身處病榻上,它也會如影隨形,直至將你徹底殺死;
它是飢餓的孤狼,讓我們猜疑一切沒有回聲的寂靜的夜晚,一陣細微的風聲也能讓我們驚懼,徹夜不眠;
有時候,它又是昏暗的街角處,橘色的街燈下,穿著露骨、賣弄風騷的被強暴的處女,用無辜的語調哭訴著世間一切的惡濁。
呵,仔細聽,我們站在密室裡舞池的中央,嘈雜的音樂、碰撞的杯盞和全部歡愉的聲音,充斥著淫邪的狎侮的笑,在笑聲裡,殘廢的靈魂發出寂寞的呻吟。
呵,仔細看,我們無拘束地爬上了飄搖的風箏,而牽引的線段系在在一株柔弱的枯草上,隨時斷裂,我們將在空空的天際,越飄越遠,不能回頭,直至墜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