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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捱了地皮,喊叫的敵人並沒得到一聲迴響。
老松田氣得小鬍子噘了老高。他拄著鯊魚皮把的軍刀,凝眉瞪目吼了一聲:“吹號!”
隨著淒厲的號音,四周的步槍、機關槍像火藥庫爆炸似的驟然響起來。所有的子彈,都朝凹字形矬牆裡邊放射,中間,還不斷地響起擲彈筒的爆炸聲。
一陣劇烈的槍聲響過,敵人端起刺刀,貓著腰,“呀呀呀”地嚎喊著衝了上去,衝進了凹字形的矬牆。矬牆裡面僅僅發現一個倒剪二臂,掀去半邊腦袋的屍體。
松田昂頭闊步地跟進去。審查一下週圍,周圍一無所有;探頭瞅瞅井裡,井幫毫無痕跡。“嗯!他們地遁了?!”他擰眉望著落日,心中有些茫然。三
深夜,萬籟俱寂。
遠處傳來一陣驢叫的聲音,天交半夜了。
魏強同劉文彬做了商量,一抬屁股從炕上立起來,對大家說:“今天敵人清剿公路西邊,備不住明天到公路這邊來,大家休息,拂曉轉移。”人們這才七手八腳地安排睡覺。“誰的哨?換崗去。”魏強問。
“我。”賈正拿起自己的馬步槍,沉著臉走出去。
“汪霞同志,你怎麼個宿法?”魏強想跳下炕來,一眼瞅到今天還有個女同志,就蹲在炕沿上問。
“我在房東屋裡,跟老奶奶在一堆宿。”汪霞說完,湊到魏強跟前:“你看劉同志。”魏強扭過頭去,見劉文彬這會兒像個泥菩薩似地坐在那裡,回過臉來說:“他是比別人難過,因為我們沒有回來的這個同志,是他的親侄子。”
忽然,門簾一掀,賈正像吃了喜鵲蛋似地闖了進來,張著沒有門牙的大嘴光傻笑。大家睜大眼睛一看:五大三粗的劉太生,光著腦袋,咧嘴笑著跟在賈正身後。
“小隊長,我回來了。”劉太生說。
劉太生的猛然到來,人們像發高燒的患者吃了塊冰凌核似的那麼痛快,一下把他圍住了。
劉太生吸了口煙,就把他今天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原來那井裡大有文章。劉太生腳先伸到井桶裡。他腳跐水車斗子,手一扒,就順著一串斗子朝下走,越走光線越暗,越走越離水皮近。待他腳離水皮二三尺,左腿腕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攥住。“同志,朝這邊伸!”他的左腳被那隻大手拉到一個堅實的地方,身子一縮鑽進了洞。“你朝裡先走,我關上。”何殿福等待劉太生大貓腰地朝前邁了兩步,吭噹一聲,那個直徑二尺的小門被一個東西關堵上。劉太生睜大眼睛,黑古隆冬的任什麼也看不見。他用手朝前摸摸,前面是冰涼棒硬的土牆;向左右一搳拉,左右也是潮溼、堅實的牆壁。“何大哥,這裡是個死衚衕?”
“不,秘密機關在你腳底下呢!”何殿福說著,就用手拽他,“來,咱倆換個地方,我去擺弄。”他的前胸貼著劉太生的後背,倒換了位置。他擺弄一會兒,啪嗒響了一聲。“好啦!你往裡頭走,我把它再劃上。”他牽著劉太生的一隻手,像領瞎子繞路似地走過去。劉太生越走越覺得前面道兒高。他貓著腰走了五六尺,便站住了。這時何殿福伸著兩隻手叫:“同志,同志,我還來領著吧。”
劉太生背靠牆,側著身子想把何殿福讓過去。路兒太窄,怎麼讓,也是不行。
“過不去啊!同志。”何殿福擠了兩擠,也沒有擠過。“這麼過不去,有過去的辦法!什麼事也難不倒咱。”劉太生溫聲的說著,身子朝前往地上一趴,“何大哥,你在我身上爬過去吧。”
“哎呀!這可委屈你啦!”何殿福怕蹬壞了劉太生,小心翼翼地從他身上爬了過去。“這就不要緊了,讓鬼子自己折騰吧!”
何殿福貓著腰,深一腳淺一腳地領著他向前走,邊走邊叫:“朝裡手拐!”“往外手去!”“這兒揳著一堆橛子,小心絆倒!”“陷阱!來,給我手,邁大步跳過來!”
走著走著,何殿福一站,說道:“到村邊上了。”劉太生雖然看不見何殿福的臉,從語音上聽,何殿福是高興的。他真想不到今天能夠逢凶化吉,心裡真有說不出的痛快。
“咱倆抽袋煙,歇歇腿就上去。鬼子再怎麼糟,到掌燈吃飯的時候,也得滾蛋!”何殿福就地一坐,梆嘰,打著一撮火絨,吸著一鍋子煙。“同志!你先抽這袋,解解心頭火。”“不,大哥,我卷好了,你抽歡點,我對個火就行了。”劉太生跟著把自己卷的煙抽著。
“你們八路軍都有這個本事,俺們老二也會卷這個玩藝。”何殿福吧嗒吧嗒貪婪地吸了幾口,煙鍋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