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二太太見劉氏還是一副愣愣的不敢相信的樣子,直接就拉著她到外面去看。只見龔家的僕人和言家的下人在整理箱籠。龔二太太指著那些箱子對劉氏道:“這還不相信嗎?我都帶著納彩禮上門了!”
劉氏這才如夢初醒,激動得手都開始抖起來:“這,這......”
龔二太太捏著她的手問道:“只要你點個頭,咱們今日就把納彩禮過了,媒婆我都帶來了。”龔二太太說完,又湊近劉氏的耳朵邊,低聲道:“你放心,我那個侄兒,是絕對的好男兒,都二十了,房裡乾淨的很,兩個通房都沒有。而且,這門親,是我侄兒自己要求的,嬙兒進了門,保證不會委屈了她。”
劉氏聞言頓時眼圈都紅了,要是換做一般人,早就頭昏眼花地答應了。但是劉氏是個謹慎的人,她穩穩心神,也以同樣的低聲對龔二太太道:“龔家姐姐,容我問問嬙兒的意思。這麼多年,我們孤兒寡母的,相依為命。雖說生活無虞,但大宅院裡,你也是知道的。龔家少爺的垂青,那是我嬙兒的福氣,但也得我嬙兒心儀,這樁婚事才是佳偶天成。我就嬙兒這麼一個女兒,我望她今日琴瑟和鳴。”
龔二太太嘆口氣,其實圈子裡都知道言家的情況。言氏第三子早逝,且應所遺子嗣是個女兒,所以劉氏手上並無多少族產,生活所有用度,皆仰賴二房的鼻息。龔二太太轉身吩咐媒婆上前,將一早就準備好的庚帖交到劉氏手上,拍拍她的手背道:“好,就聽你的。這個庚帖你先收著,若是嬙兒不願意,你就扔了它,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劉氏感激地點點頭。她走進屋內,對言鏗修和陳氏道:“二哥二嫂,龔家上門提親,這事我還得問問嬙兒的意思。畢竟是人生大事,嬙兒的意見才是最主要的。”
言鏗修皺眉道:“弟妹怕不是糊塗了?兒女婚事,誰家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麼大的事,還要看小輩的意見,傳出去豈不是讓人覺得我言家沒有家教?”
劉氏並不懼怕言鏗修,有梓婋在外面給她站臺,她現在根本不把言鏗修放在眼裡,她一改往日的客氣和服帖,直視言鏗修道:“我就嬙兒一個女兒,她的幸福比任何教條規矩都重要。這門婚事,她願意最好。她要是不願意,誰也做不了她的主。”
耿家夫妻見劉氏如此強硬,互相看了一眼,心道:得虧沒定下三房的,母親這般做派,可見女兒也不會是個好相與的,娶了回去,兒子的後宅哪有的安穩?
劉氏的這一番表現,倒是讓耿氏夫婦更加堅定了要娶梓娀的決心。
龔二太太跟在後面進來,見劉氏這般態度對待言氏的當家人,怕劉氏吃虧,於是就開口打圓場道:“還是問問嬙兒的意思吧。我們龔家求親,求的是雙方都合心合意。這裡離半日山築也就一個時辰的路程,不如現在就派人去接嬙姑娘回來?”
龔二太太代表的是龔府,龔府背後是楚王,楚王背後是太子,這條線言鏗修還是捋的清的。龔二太太發話了,言鏗修也沒有多加阻攔,反而主動吩咐下人去半日山築接人。陳氏全程在一旁不說話,冷漠地看著眾人。
既是去接人,來回也要時間,龔二太太又開口道:“嬙兒回來也要時間,那我就不打攪耿老爺和言老爺的正事了。不知可否讓我去參觀參觀貴府的園子,早就聽說,言氏的園子乃是應天城的一絕。”
言鏗修正打算想借口支開龔家的人,好讓他和耿家好好的談談梓娀的婚事呢,這龔家的也真是識趣,主動提出來要逛園子,這不正好嗎?
言鏗修就道:“那就勞煩弟妹帶著龔太太去逛逛,我這邊還有事情要和耿老爺商談,就不奉陪了。龔太太,有所怠慢,還請恕罪!”
龔二太太擺擺手道:“言老爺客氣。我有我這小姐妹陪就夠了,你們聊你們的。”說完,就挽起劉氏的手,親親熱熱地離開了正堂。
見龔二太太和劉氏離開,耿家夫婦就開始辦他們的正事。覃氏對龔二太太剛才同意徵求小輩意見的話,並不苟同。覃氏骨子裡是個很傳統的人,在婚事方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於她而言,是鐵律,是圭臬。龔二太太和劉氏的觀點,讓她對梓嬙的印象又降低了好幾個檔次。
覃氏道:“言老爺,言夫人。既然嬙姑娘現在有了著落,不如我們繼續談談大姑娘的事?”
陳氏忍不住開口道:“耿夫人,我家娀兒年紀尚幼,我還不想這麼快將她嫁出去,母女天倫,我還想留她幾年。”
覃氏皺眉道:“據我所知,大姑娘也有十七了吧?花樣年華,被錢氏耽誤了多年,如今自由身,還要被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