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大,有的事兒總得有人去幹,也總得有個由頭,新婦身亡只會是個開始。”
“您且放心……除了陽奉陰違,還有挾功自重,逼死新婦,輕侮文人,結黨串聯,藐視皇恩,大概五十多條罪狀,我早早就幫您預備好了,這可不光是我的意思。”
她慢悠悠地說著,陸釗腰間寒光一現,佩刀已經抵在她頸上,劃出一道血痕來。
“無恥文人,我家代代埋骨沙場!!你怎麼敢,你們怎麼敢?!你如此汙衊編排我陸家,還有半點兒良心嗎?”
陸釗氣得渾身發抖,氣血上湧,手緊攥刀柄,瞪著眼前這個氣定神閒的女人。
“良心?那得看對誰了,畢竟您也說了,我這種無恥文人,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
“您放心動手,我若身死,光她一個陪葬可遠遠不夠的,得伯府三代家業加上累世清名都葬送了才過癮。”
洛晚荷死死按著要衝上來的柳枝,看著面前目眥欲裂的陸釗,甚至將頸子向前送了送。
“兩條命換你們一傢俱死,挺值的,您要試試看嗎。”
她心中其實清楚,這樁婚事,若成了,洛家得一門好姻親,相安無事。
若是她們真出了事,洛程更是能借機拿此事大做文章,扳倒伯府,躋身聖上心腹。
洛程可向來是朝中的老好人,熬了二十年,左右不得罪,沒人比他更適合替上頭幹這件髒活。
柳枝聽到這兒,已經轉不大明白了,她長這麼大,第一次見識她家小姐的另一面。
她其實早就知道一心為官的人,不可能一味溫軟柔善,卻也沒想過,洛晚荷會把如此陰暗的模樣袒露在自己面前。
洛晚荷早已緊緊護在柳枝面前,攥著她的手,迎向陸釗的目光淡漠極了。
柳枝心底一震,她莫名覺得,若不是自己嫁過來,小姐恐怕真的要跟伯府魚死網破。
“你這毒婦……因何算計我伯府?”
陸釗終於恨然收刀,後退兩步,長舒了一口氣,藉著燭光,看向二人。
洛晚荷不掩眼中權欲,慢悠悠撥弄著耳墜子,又一笑,語氣倒是和軟下來。
“將軍過譽,比起您張口發賣閉口打殺的威風,我哪裡算毒呢。”
“你……洛先生,敢問您有何打算?”
陸釗被噎得一滯,咬緊後槽牙,才朝洛晚荷一揖,吐出敬稱。
“哦,這麼一聽,您還是會說人話的。”
這就對了。
洛晚荷總算聽著順耳了,盯著陸釗。
陸釗為官這麼多年,她就不信這人在上峰面前也敢耍弄這套。
有的人,總仗著有些身份,好在婦孺面前耍威風,擺冷臉,卻又稱自己只是心思粗獷,不拘小節,不會說話。
其實只是沒把別人當回事,覺得位卑者無足輕重,可以任他耍弄罷了。
不過嘛,這種人但凡被攥住命門,就彷彿突然開了竅,一瞬間就“會說話”了。
“不過敬稱不必了,顯得我老,我只是勸您待人客氣些,別隨便把大活人當玩意兒使喚。”
洛晚荷戲謔一笑,自挽著柳枝,讓她到案邊繡墩上坐下,爾後起身,斟了三杯茶過來。
她又從一個小皮箱中取出早間陸釗給的那疊文書,攤在三人中間。
“您要是想談,那咱們坐下,心平氣和地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