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聽聞今年鑄幣近四百萬貫,若按其缺少的斤兩來看,也有近百萬之多,那這缺漏之銅,又在何處?”赫連玦唇瓣微勾,醞出耐人尋味的弧度。
私藏鑄銅,可是誅九族的大罪。赫連玦兀自輕笑,自個兒倒是小瞧了顧望之,一環緊接著一環,幾乎是不給江敏任何喘息的機會,這是鐵了心要置他於死地。
赫連璟眸色頓時晦暗下來,工部,只怕是保不住了。
“江敏,”赫連衍如同卸了力般,只抬眼淡淡看著面前這位共處了幾十年的老戰友,“你可還有話說。”
江敏自知罪證確鑿,再要多言,不過強詞奪理,惹人厭煩,便垂下身子,兩眼垂淚叩首道:“臣,知罪。”
“責,工部尚書江敏,削尚書一職,貶為平民,舉家流放嶺南,終生不得入京。”
“私藏鑄銅,貪汙公款,濫造工程,草菅人命,每一件都是殺頭大罪,怎的到了皇兄口中,便成了一句削官貶職了?”赫連玦聲音低沉,眼眸中透著些許威壓。既然顧望之想要要這狗官的命,他自然也樂得再添上一把火。
赫連衍微怔怔,很快便支撐不住身子,喘著大氣緩了半晌方才淡淡道:“那依攝政王之見,應當如何?”
赫連玦懶懶開口道:“本王聽聞顧舍人熟讀律法,不如顧舍人說說,因南楚律例,江大人該當何罪?”
顧望之淡淡瞥了赫連玦一眼,隻身上前拱手道:“工部尚書江敏,代拆代行,貪贓納賄,坐贓千萬,又以安定橋修繕一案致使百姓傷亡六十餘數,按律當斬。李興、曹進、胡文彬、蔣志忠等人從中受賄,尸位素餐,依律當免冠罷職,流於嶺南,子孫三代內,不得入仕。”
“咳咳咳………”垂簾之後的赫連衍猛然劇烈咳嗽起來,顯然是怒極攻心。
朝中皇黨見狀,立馬有人站出來反駁道:“江大人雖有錯,可總該念他往日勞苦,削官罷爵便也罷了,嶺南之地又十分苦熱,該他所受罪責的,總不至於以命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