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她露出的每一根骨頭,都在敲打著傅荒,告訴著他,她是個多虛假的女人。
可無法控制的是,花懸醒了多久,傅荒就看了多久。
他也,硬了多久。
·
傅荒是在第三天回的房。
花懸已經睡了整整兩天,從清晨到黑夜,她也餓了整整兩天。
她不說話,不動,就連翻身也極少,除了偶爾起身去飲些冷冷的雨水,再沒有別它的進食。
無論下人們進來問多少次,花懸都倔強地不向傅荒做任何祈求,獨自與揮散不去的飢餓感做著鬥爭。
可即便,她已經儘可能讓自己減少消耗了,然而監控裡看到的花懸,還是會在起身時,昏沉沉的,須要扶著牆才能不跌倒。
房門有了動靜,它被開啟,再緩緩關上,這聲動靜讓花懸很快就醒來了。
她睜開眼,就看到了站在門邊的傅荒。
房間的窗戶沒有關好,冷風闖進來,窗外的雨也跟著飄進,好在屋內暖氣充足,可當熱度混入了溼度,這股熱熱的潮溼,悶得傅荒有些惱。
他緩步走到了窗邊,將那扇撲騰著的窗子關牢,嚴絲合縫,不留一點兒空隙。
他又慢悠悠地坐了下來,就坐在他抱過花懸的那張沙發上,而沙發正對著的,是躺在床間的花懸。
瘦了些,眼睛也變得無神了些。
這會兒,花懸慢慢地爬起,她支撐著自己,卻支撐不了多久,只好無力地靠在床邊,她身子是那樣的柔軟,可眸子裡,卻載滿了倔。
倔裡又含著水。
不知是否因為這下了好多天的雨,她臉上,眼睛裡,本就有的水氳更多了些。
“餓嗎?”傅荒問。
“餓。”花懸答。
一個要自己命的女人,傅荒當真是不想留,然而他卻在監控裡,看到了花懸睡覺時習慣的動作。
原來,她偷偷握緊掌心的,讓她這般虔誠的庇護物。
竟是,他們的婚戒。
潔白透光,那一道在畫面裡微微閃過的光亮,引起了傅荒的注意,他也因此反覆回放了幾遍,才確認了。
確認時,傅荒坐在電腦前,他的神色是恍惚的,然而這份恍惚僅僅存在了幾秒鐘,他就換回了那副冷淡的神情,也查起了之前所有的影片。
他終於發現,在自己沒有回家的每個夜晚,花懸獨自一個人待在他們的婚房,都是握著這枚婚戒,才入眠的。
依舊不會相信,可事實卻是,每一天她都這麼做了。
房門被輕輕釦響,下人們端來了為傅荒煮好的茶,他們恭敬地將茶壺放在沙發旁的桌上,再恭敬離開房間。
熱茶散出濃濃香氣,滿屋皆是茶香,桌子上除了這茶以外,還有一盤剛洗淨的草莓,它們鮮豔欲滴,正整齊擺放在白色餐盤之上。
“想吃嗎?”他再問。
“想。”她再答。
花懸可憐兮兮地看著那盤草莓,再可憐兮兮地看向傅荒。
而正襟危坐的傅荒,卻伸手拿過一顆草莓,草莓還沾著水,就和眼前的花懸那般,含苞待放。
可它又不及花懸,誰也嬌不過她,純不過她,媚不過她。
更漂亮不過她。
“想吃,就自己坐上來。”
傅荒淡漠地說完這句話,那顆草莓,就被他輕咬在了唇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