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的水靈美人。
只是不知為什麼,如今卻變得這等尖酸刻薄了。
“四少找我是有什麼事嗎?”她緊張地問道。
見傅四少沒回答,只冷眼瞧她,思索來思索去,她又皺起眉試探著講:“是不是花懸那賤胚子惹禍了?”
聽了,傅荒淡淡地笑。
“確實有一件事。”
藉著身高的差距,傅荒俯視花懸母親,他渾身上下依舊帶著那股特有的清貴,話語間的鋒芒也不曾藏起半分。
他問,彷彿只要他問了,就沒人敢答假話。
“我在找一支胸針,針法全香港只有沅太太會。”他悠悠地又講出三個字,“千針織。”
一字一頓。
“沅太太,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他目光冷峻,冷中溶進了輕蔑。
花懸母親微微頓了下,然後回答:“是,千針織我的確會,不過我已經很久沒有織過了。”
“我要找的是一支鳶尾花樣的胸針,半邊白色半邊紫色,可有印象?”
似乎是在費神思考,不過沒多久,花懸母親就想起來了,她連忙說:“有印象的。”
“在哪?給了誰?”
“告訴我。”傅荒咄咄發問。
他的聲音染上了一抹焦灼,這與往日的他完全不同,花懸母親生怕自己講錯,又仔細地回想後,她斬釘截鐵地回答:“花懸。”
沒有一丁點猶豫,她很確定。
“是給的花懸,我記得很清楚,因為自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做過了,給花懸的是全香港最後的千針織。”
又是花懸,傅荒眸色似深海,墨黑而壓抑。
所有關於葉鳶的事情,都與她有關。
“不過...”花懸母親好像又想到了什麼,她皺了眉。
傅荒追問:“不過什麼?”
“不過這鳶尾胸針並不是一支,我給花懸的,可是一對啊。”
·
傅宅,午食。
院子裡有尖銳的吵鬧聲,餐桌間倒是少了個人,少的是花懸。
“傅四,不去看看麼?”二太太嬌笑著講。
應當是吸飽了香菸,此刻的二太太看起來神清氣爽,她瞧著正在進餐的傅荒,他一絲不苟。
傅荒吃東西的時候,不會發出任何咀嚼音,臉上也沒有表情,平淡的就像只是在飲一杯無色無味的水。
坐在對面的傅芷起了興趣,她偶爾看幾眼,也聽幾聲。
“好像在罵花懸偷了什麼東西。”
“好像是什麼...什麼二小姐喜歡的手鍊?”
傅芷敘述著聽來的話,隔得遠,不怎麼聽得清。
二太太聽完笑得更嬌了,毫不避諱地說:“窮就算了,怎麼還會偷呀。”
身旁的三太太拉了拉她,卻被反手甩開,三太太僵在了原地,她不再有別的舉動,而是沉默著,繼續埋頭吃自己碗裡的飯,再也不吭一聲。
坐在正座邊上的大太太,手中的筷子越握越緊,她的面色沉了些。
因那實在給她丟盡臉面的花懸,也因這門荒唐的親事,若不是當初老爺子想要做花家的紡織公司股票,她是斷然不會同意的。
最重要的,還是因為這位柳眉勾唇的二太太,她是大太太的眼中釘,分明是個爬上床頭的賤妾,卻好命地生了個長子,猖狂得要命。
不過大太太只惱了一會兒,又恢復得雲淡風輕,還是那張蠍子般冷豔的臉。
“賤胚子還會偷了?”
“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廢物。”
相距甚遠,屋內的人只能聽到反覆在罵的這兩句。
說來花懸母親罵得雖難聽,卻也不無道理,哪位富家太太要是膝下只有這麼個不會爭的窩囊廢,都得被逼瘋。
“不用管她。”
傅荒發了話,渾然是事不關己的樣子,彷彿門口正在被罵的人,他壓根不認識。
吃了沒多久,他就放下手中的筷子,最近體重增了0.2kg,須得把它減掉,故這頓午餐他連一口葷類都沒有嘗。
“還有,以後這種糖醋的菜,就不要上桌了。”他又提了句。
傅荒的話一出,站在桌邊伺候的下人們撲通一聲,都跪在了地上。
瞧了眼,傅荒繼續平淡地說:“醫生講過讓老爺子少吃糖,他那麼喜甜,你們還做這些菜。”
語調是淡的,口吻卻是厲的。
下人們不停地磕頭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