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讓孟婉睫毛眨動了下,將背在身後的手挪到前面,手裡的半塊青磚便露了出來。
看著她手上那半塊青磚,季冷眸子裡的笑意更深,“孟姑娘該不會以為拿著這個,就可以壯膽吧?”
“若是普通人想殺我,這半塊磚頭興許還能救我一命,但若是季總管想殺我,我就算手裡拿著刀劍,也沒什麼用。”
說完,她將磚頭一丟,拍了拍手,這會她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
若是真想殺一個人,是不會費如此多的口舌的,這點眼力勁兒,她還是有的。
邁步朝著季冷走去,直到站到他的面前,“今日宮中祭灶大典,季總管倒是落個清閒。”
“慎刑司負責的是懲戒,殺孽太重,雖是宮中重要的日子,但卻也難得清靜,孟姑娘,請。”
季冷側過身,孟婉看了他一眼,目光掠過他的肩側,便見著殿內已經生起了暖爐,光是站在門外,便是一股暖流迎面而來。
她抬腿邁過門檻走進去,此時屋裡一陣鮮美的味道沁入了鼻息間,讓她不禁朝著香味的地方看去。
“孟姑娘來的正好,宮中今日才宰殺的羊羔,肉質鮮美,最適宜圍釜而食。”
聽著身後傳來的聲音,孟婉有一瞬的怔詫,而這時對方已經走到了釜鍋前,開啟蓋子。
鮮香四溢,孟婉能聞出來,那湯是魚和羊吊出來的湯底,魚羊為鮮,滋味乃是人間上品。
尤其是這寒冬臘月,鮮魚珍貴,就連妃嬪的膳食中,也鮮少有鮮魚入膳,而眼前這位,卻用鮮魚烹湯,以食暖鍋,當真是奢靡。
看來陛下對這位季大人確實甚為看重。
就在孟婉心中暗自揣度之時,季冷抬起頭,“孟小姐不坐下一起嚐嚐?”
“季總管,奴婢的身份,實在不適合與大人圍坐,奴婢站著就好。”
“呵。”
季冷笑了下,隨即眸色一沉,“但本總管不喜歡吃東西的時候,有人在旁邊站著。”
“那奴婢出去,等大人吃完再進來。”
她說完,屈了屈身,準備離開,卻不料,季冷的聲音又再一次傳來。
“我這人喜歡用膳的時候說些尋常不會說的話,難道孟姑娘就不想知道青禾是受何人指使殺了程繡夏嗎?”
腳步頓住,孟婉站在原地,想了想,雖說齊鈺看到是徐嬤嬤嫁禍給的青禾,但徐嬤嬤受何人指使,尚未可知,或許慎刑司當真查到些別的。
這麼一想,她隨即開口道,“還是讓奴婢侍奉大人用膳吧。”
她走過去跪坐下來,拿起銀箸,夾起一片鮮嫩的羊肉。
羊肉切的薄如蟬翼,只輕輕往釜鍋滾沸的鮮湯中來回汆動兩下,便是恰到好處。
“大人請用。”
孟婉將羊肉放進瓷碟中,季冷見她低眉順目,乖巧恭順,拿起銀箸將那羊肉放進口中。
羊肉經魚羊高湯的淬煮,又燙的口感剛剛好,入口便滿口鮮甜。
眯了眯眼睛,這丫頭對旁的男人倒是盡心,雖然“季冷”亦是他,但這心裡卻是一股子彆扭勁上來了。
很想知道,若是她知道是自己,會不會也是這般盡心盡力。
好不容易將心裡這股子和自己較勁的戾氣給壓下去,這時聽到孟婉開口。
“季總管,您現在可以告訴我,是誰指使青禾殺了程繡夏嗎?”
“你倒是著急,但本總管現在還沒吃飽。”
他淡淡的一句話,讓孟婉眼中浮上些許不耐,心裡暗自腹誹。
你是吃的香,但我卻是餓著肚子的。
但這話,她沒說出來,而是又夾起一片羊肉,汆上幾滾後再次放在碟中。
“那奴婢再侍奉大人用膳。”
看著她這一副心不甘情不願,還故作低眉順目的樣子,季冷壓住唇角的淺弧。
他到底要看看,這丫頭還能忍多久。
於是一個汆煮,一個吃,不知不覺,小半盤羊羔肉便落進了對方的肚中。
而孟婉卻是在這一來一回中,腹中更加難耐起來。
尤其是那鮮湯的味道,勾的她口中津液輕咽,就算是閉上眼睛,也一個勁的往鼻子裡鑽。
“咕嚕。”
終於熬不住,肚子傳來輕微的響動,她頓時面紅耳赤,差點連拿著銀箸的手都沒穩住。
眼睛悄悄望向季冷,此時只見他放下了筷子,睨了她一眼。
“孟姑娘辛苦,本總管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