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解決心頭大患,李華煦抽出絲閒情逸致打量眼前人。
貫是水靈,透亮的眼鑲在面上像兩彎湖泊。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好顏色。
只是——聽聞她和大夏不清不楚,惹得越褚沂厭棄。從主帥帳篷挪到‘冷宮’,對方竟也不著急。
溫久寧慢吞吞擱下筆,“還有事?”
李華煦的偷瞄被她逮個正著,當即神情尷尬起身,“沒旁的事,只是你答應我的切莫忘記,明兒我等你。”
她幾乎一步三望地出了院子。送走人後,紅燭吹了油燈,抱著被褥躺在榻邊。
夜裡營帳常有火把走動帶來的亮,故而擾得人難入眠。紅燭睡不著便輕聲問道,“娘子怎不和她一道逃?人多,路上也有照應。”
溫久寧也沒睡。
不知何故,今夜營帳夜巡的人不絕如縷,誠心不叫人睡好覺。
她頭疼看著窗柩外鐵通般計程車卒,“她能不能逃出去我不知曉,然我是決計逃不掉。走到哪都有一群人圍著,更何況,我腳銬未解,能跑去哪?”
門外守夜的喜來聽到這話,臉色稍緩。
翌日晌午過後,溫久寧柱著紅燭翻出的柺杖分外辛苦挪出門。
兩側士卒看到她,和閻王殿前的黑白無常。
到底答應了李華煦,溫久寧壓下心中不安理直氣壯,“我就去前排的屋子轉轉,你們不放心大可跟著。”
也不管到底有沒有人跟,她鬼鬼祟祟爬到後營門。
她前腳甫走,後頭有士卒去報信。
假山處的李華煦鬆口氣,“我還當你不來了呢。”
“從這條路走,拿著此信物士卒不敢攔你。我平白無故送你出逃也非善心,信物內夾有書信。倘使你平安出逃,但願能因此情分送信去大夏。”
聞言,李華煦倒吸口涼氣,“溫久寧,你夠狠啊。做越褚沂的夫人還敢和大夏通訊,真不怕他宰了你。”
“你少說兩句,快走。”
李華煦忙收回東西,穿著兵卒的衣物步履慌亂往營地外去。頭遭做此事,她暗自祈禱這會兒的功夫莫鬧出甚麼么蛾子。
誰曾想,天公不作美。
她心心念念躲著誰,偏生瞧見誰。
壯如山的將領虎目圓瞪,抽出手中大錘砸在地面,登時塵土飛濺。
“你丫鬟來報信時我還不信,路上遇見大人方想著順道瞧瞧,結果你真的要跑?嫁給我很委屈你麼!”
“你讓開,我李華煦死也不嫁你這等粗人!”
場面一時混亂。
溫久寧倒跌兩步,後知後覺意識到他說了句大人。
營帳內誰能稱得上大人?
難不成——
“報告大人,從李華煦的包袱內搜出令牌,撬開後能見到有書信。”
士卒狗腿地朝前幾步彎腰呈上東西。
溫久寧順著他的動作略轉頭。
渾身玄色的男人手指利落拆開火漆,三兩下掃完書信內容。許是看清裡頭寫的——‘我一切安好,陛下莫為我耽誤大局。上天自會庇佑有情人再見。’,越褚沂下頜緊繃,狐毛紮在他脖邊說不出的乖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