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嘉平元年冬,擢洛陽令李勝,為散騎侍郎,巡察宛郡以聞。
詔書既下,朝堂沸騰。
大將軍曹爽尚未完全壓倒司氏兩兄弟,這就要急著與夏侯氏決裂了?
種種猜測,如同洶湧的暗流,攪得朝局再難穩定。
何晏等人用盡全力,也只能勉強彈壓。
那日訊息傳至何晏私宅,他們雖然努力勸說曹爽,依舊未能改變曹爽心意。
如此一來,何晏、畢軌倒是沒有工夫理會孫邕。
只是當日見得管輅,又被荀融、鍾玉拒絕向管輅求取卜算的事情所激。
孫邕終是下定了決心。
區區一個城門吏,不做也罷!
無須何晏那班人再來作難,孫邕棄職離京。
將行,唯有結交不久的好友荀融相送。
二人詩辭酬唱罷,荀融問起孫邕去向,也好書信往來。
“愚兄早年失怙,多虧老師養育,奈何先與老師失散,後經子家公舉薦,入朝修書。前些日得了師弟訊息,打算先往師弟處探問有無老師訊息,若無有,或許便往范陽一行,拜望子家公。”
孫邕早年故事,知道的人並不多,荀融聽了他說,才知道他是被老師收養長大的。
當下,荀融便好奇問道:“不知賢兄師尊乃是何方賢達?”
孫邕道:“老師姓王,諱和平,只不知郡望何處。”
荀融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但能夠教出孫邕這樣學問豐洽的弟子,想來也是一方真隱士,非同俗流。
當下約定了如果孫邕尋找到老師,就請孫邕代為引薦,荀融也要親自前往拜見。
孫邕答應之後,卻是吃驚:“愚兄區區一城門吏,棄了也便棄了,賢弟大好前途,奈何棄之?”
荀融要想隨隨便便離開雒都,那顯然是不要官職才能做到的。
聽得孫邕詫異。
荀融倒是不以為意:“今日朝上,哪得前途可言?倒是賢兄去往方丈,或可面謁大都督,觀其何如。”
這是建議孫邕到了方丈道洲,見一見司旦!
荀融是認為曹爽與司氏之間的爭鬥,還將出現變化嗎?
孫邕若有所思,卻也沒有再問,他這一次已經是萌生了退隱之心,自入朝修書以來的經歷,讓他對仕宦一途很是失望,他不由得又想起了老師,那樣大的本領卻對朝堂不屑一顧……
與此同時。
橫山之中。
迦樓捺鬼王洞府前。
陳仲為首,後面跟著男女老少五個人。
立在山崖之上,眺望著對面山澗旁一片險惡之地。
只見那山澗流經的石崖下,一個繚繞著黑灰之氣的洞窟,時時有不知名的淒厲叫聲傳出,哪怕眾人站的已經頗遠,仍能聞到一絲絲的腥臭氣味。
山澗經過洞窟的附近,溪流兩側的卵石也都一片燻黑,溪水流過,便可見水流中的蝦蟹魚蟲,盡皆翻白著浮出水面。
陳仲身後,溫老大瑟縮不安,即便這些日子他跟著溫山郎,已是見了許多修士手段,可他終究是個不通修行的凡俗,看到如此恐怖景象,渾身都冒寒氣。
只是溫山郎不管去哪,總要和溫老大在一起,故而溫老大就算不想來,也不得不跟來。
相比溫老大,巫侃就好得多了,他在縣衙當差,做為上官的歷任縣守,無不是修為在身之輩。
只是巫侃年歲大了,山中攀行一段路程,再在此間偶爾聞到些穢氣,頓時便覺頭腦昏沉,心知自己恐怕要遭,可巫侃仍堅持著,他是受毛綻所託而來,為了這焦縣數百年未得一遇的好官,巫侃就算是把一條老命舍了都在所不惜。
來前,毛綻說他對司亮的判決,必定會惡了陳仲,故而不敢再隨意出現在陳仲面前,請巫侃代替他招待陳仲,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巫侃雖說弄不明白,毛綻怎麼就會惡了陳仲,按律條,司亮殺死幾個僮僕,本也不是大罪,那般判罰算是很公正了,若一定要讓司亮抵命,才難以講通。
但既然毛綻交代了,巫侃便不多問,只管盡力。
而除去這兩人,陳仲身後的,還有姚元起、姚娘子與溫山郎。
姚娘子在毛綻的嚴格審問之下,果然並不存在什麼嚴重惡行,問題最多的,也就是一些信奉姚娘子的山民,將姚娘子與救主有意無意地加以混淆,且進行生人活祭等行為,試圖取悅姚娘子。
雖說這種狀況,姚娘子在發現之後,都曾採取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