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不得!
這說的雖然是舍子,是舍家學問。
但叔孫無忌、董志張、徐幹,卻忽而心有慼慼。
他們,也包括陳仲,包括這天下的所有修士。
誰不是求而不得?
聚窟道洲有沒有舍氏,都是紛亂不止。
而天下其它的地方又有什麼不同?
無論秉持的學問是哪一家哪一脈,出身是在哪一道洲哪一郡,凡是尚未求得,且堅持不懈去追求的修士,俱為同行之人!
思及此處。
在座諸人,不由得全都對那位從未謀面,甚至也不知道他的學問具體內容的舍子,肅然起敬。
甚至,此刻再看形名說與五行論之間的爭端,再看當下的論道法會。
眾人都有了與先前截然不同的感受。
或許,今日之會,不是誰打壓誰,也不是什麼生死之戰、絕境之鬥。
這只是求道至此,大家在分岔的路口前的一場爭論、爭執。
誰勝誰負,已然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無論法會結果如何,大家若不能形成一致,則必然會各行其是,今後只能互道保重,希冀有一日,不管是誰,終能再次推開那扇閉合已久的仙道大門。
“唉!”
董志張嘆息一聲。
“如今想來,謝公甫雖然氣量狹窄,但他此前有一言,卻也有其道理。”
當下,董志張就把謝弼在北海郡時,對他說的“力不能及”,故而無法及時除滅作亂妖物,導致北海郡城之外的百姓淪入妖魔之口,若要從根本上改變,則唯有推行新政,使修行法門得以更張,修士力量得以增強的話,說了一遍。
徐幹不以為然:“道理沒錯,但謝公甫乃是從未將百姓放在心上,什麼道理被他用了,也是謀取私利之工具。”
叔孫無忌在董志張說謝弼的時候,滿是不以為然,聽了徐幹這話,忽然出聲:“偉長先生看我叔孫無忌如何?”
徐幹微微一愣,隨即想起此前所知的關於叔孫無忌的事情。
士人排斥叔孫無忌,只因他毫無士人風範,哪怕主掌一郡,卻整日與老農、工匠、漁夫、織婦混在一起。
有士人去拜訪他,他居然就在稻田中,兩手兩腳泥,與來訪者談論時,還不忘記叮囑農夫如何掘開田壟,如何放水、灌水。
將專程前去計程車人,看得與田間老農一般,誰還能說他好話?
曾經,徐幹也對叔孫無忌堂堂大修士,一郡之守,卻做這些事情頗有些不以為然。
但經歷了北海郡喬氏遷徙,謝弼主政,忽然便有了新的感悟。
“公胼手胝足,勸厲農工,撫育百姓,晚輩只有敬仰、慚愧,焉敢妄加評論?”
徐幹斂容拱手,很是誠懇。
董志張以前對叔孫無忌同樣有偏見,但此時也是連連點頭,他倒未必是覺得叔孫無忌那些作風如何,主要還是叔孫無忌與陳仲交好,此次更是非常仗義,使得眾人免於尷尬,這一點,最對他的胃口。
叔孫無忌當下笑著對陳仲道:“嘿!這是個誠心誠意說咱叔孫好話的,我聽得出來!偉長先生,你乾脆到我們蓋陽去吧,聽說你教書特別好,這一點兒上,咱不成,到我們蓋陽去,我們那兒願意讀書的娃子有的是!”
徐幹有些措手不及。
邊上董志張已經拊掌大笑,就好似被邀請的人是他一樣:“好好好!文教大興,乃是盛世之徵!說來桓公混一蓬萊,自此止息兵戈,確實是一大功德!”
這話,叔孫無忌又不同意了,倚著赤紅葫蘆,微微揚起下巴,對著遠處大檀樹一點一點的。
“桓公穆混一蓬萊?不過是靠著兒女姻親,與孔、謝之流沆瀣一氣罷了。至於止息兵戈,哼!”
極為不屑地“哼”出一聲。
叔孫無忌冷然道:“看著吧,這蓬萊,要不了兩年,還有的亂!”
董志張一時間竟不知該從何反駁。
倒是徐幹,他固然不齒謝弼,但對形名說,對以形名說為本的新政,還是有一些認同的,當下很是認真道。
“前輩……”
叔孫無忌直接大手一揮打斷。
“叫我勉之,或者叔孫無忌也可,什麼前輩不前輩的!”
徐幹從善如流:“勉之公,蓬萊還會亂,這、這是為何?”
叔孫無忌道:“原因?自然是分贓不均嘍!”
此言一出,徐幹、董志張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