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任文公三擊掌。
一名懷抱拂塵的青年道士即刻出現在殿門外。
“老爺!”
青年跪倒在地,額頭貼在清涼的地面上,絕不敢亂動分毫。
只聽任文公的吩咐遙遙傳出。
“去,問一問檀德臺上都有何事,回來一字不漏,學與我聽!”
青年道士連忙應諾,便要離去。
卻聽任文公又問。
“近來侍琴童兒消耗甚劇,各處供應如何?”
青年道士頓時渾身發抖,卻又不敢不答,顫聲道:“回老爺話,師弟、師妹們近日共送來三百一十七名童兒。”
“嗯?”
任文公的不滿,幾乎有如實質。
青年道士的汗,不知不覺間已經將額頭抵著的地磚洇溼一片。
“老爺容稟!師弟、師妹們都說,要將童兒調教得當,花費功夫實在不易,且那些賤民劣種多是頑劣至極,根本不堪栽培……”
青年道士完全沒有察覺,就在他說話期間,他的身體,正一點點變作灰白色的石頭,直到他的喉嚨再也無法震動,無法發出聲音,他才反應過來。
但,一切都晚了。
任文公在臺座上張開左手,他的純白麈塵便即出現。
“呼!”
麈尾輕揮。
鼎蓋上,丹鶴邁步而出。
“唳!”
鳴叫一聲,丹鶴展翅飛去。
過了許久。
任文公耳廓顫動,似有鶴唳遠遠傳來。
“襄公矩死了……雁衝軍被陳子正一劍斬廢?!”
任文公自語之聲猛然變大,滿是不可思議。
直至許久後,將情況盡皆聽得了,仍是難以想通,陳仲何以有那般強悍的劍術。
“陳子正,不愧是師尊都要避讓之人!當年在方丈道洲,聽聞你去,我等便要匆匆隨著師尊避走。”
任文公咬牙切齒,他已經知道檀德臺上陳仲大展神威,隨後與王承先等一眾名士,共同離開。
而他們離開不久,
卻見得昌山不遠處的淯水河畔,先是有浩然之氣攪動風雲。
隨後又有匹練般劍光沖天飛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檀德臺上眾人猜也猜得到,一定是剛剛離開的陳仲等人,在淯水之畔另行論道,有所收穫。
眾人驚訝之時,桓忎忽然發覺太陽比之常時,早落山了四十九分之一刻鐘!
這時間差異很短。
而且一年當中,每日的白晝黑夜本就不是等分,日日都有長短變化。
桓忎所言常時,指的乃是往年的同一日的白晝時間。
任文公聽到這裡,掐指計算,便知桓忎感到白晝時間縮短的那一刻,正是他感應到王承先身上,他所留手段被破去的一刻!
“這,莫非是師尊所言,神宮修為達至境界巔峰時,才會伴有的‘志動陰陽’之象?”
儒家修士境界銷長劇烈之時,引動異象往往與其浩然之氣有關。
陰陽家修士則大多與陰陽二氣緊密相關。
晝夜變化之時,正是天地間陰陽二氣劇烈變動之際,故而特別容易響應陰陽道統的修士,從而產生變化。
任文公猜測是王承先的境界達至了極處,愈發感到惱怒。
“哼,王家小兒終是隻得內經傳承,空有神宮境界,卻無神宮手段,檀德臺上憑著些烏七八糟的東西,胡亂拼湊,真是丟人現眼!早晚有一日,要你求到本座跟前!”
一邊憤憤低語。
任文公一邊琢磨,那些人離了檀德臺,怎麼就會接連突破?
若說這裡面沒有某些緣故,傻子也不信!
許季山?
不可能。
任文公自顧自點評道:“胸無大志,泛泛之輩,不會是他。”
高獲?
“守屍之鬼,冢外腐螢,也不會是他。”
楊鳳?
“暮氣沉沉,空負大名,跟他沒關係!”
叔孫無忌?
“自高自大,目光短淺之徒,不足掛齒。”
剩下的。
謝鯤是個剛剛突破感應的道家修士。
旁人或許看不出來。
但他那手“和光同塵”的把戲太過稚嫩,任文公就算隔著七八十丈,聞著味兒都能認出來,那股屬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