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秋嶼。
宛船停靠於此已經三日。
自從魏主駕崩的訊息傳來,島上就明顯緊張了起來。
十萬墟嶼雖然距離洪陸有一段距離,但毫無疑問,這裡的勢力起伏,風雲變化,仍舊是跟隨洪陸而發動的。
這三天裡,所有在肥秋嶼的船隻都沒能獲准離開。
陳仲也沒有催促船東。
好似無論事情如何變化,都與陳仲無關一般,他只是每日修行、講法,對外務一概不理。
這一日,在港的三十餘艘大小船隻的留守之人,全都驚訝地發現,肥秋嶼島主為首,後續十餘名島上官員跟隨,餘下衛士、僕從更是數以百計。
偌大的陣仗,直直朝著港口來了。
一時間,議論紛紛。
許多人都在猜測原因。
宛船上,閒得氣悶的許靖,也看到了這一幕,他都不必猜,就知道那些人必定是來找陳仲的!
許靖立刻興奮地回了艙室之中,要向陳仲稟報,那肥秋嶼島主,終於來請陳仲了!
在許靖看來,陳仲親自踏足肥秋嶼的訊息,只要傳入那島主耳中,其親自前來迎接就是理所應當之事,更別說現在魏主駕崩,時局動盪,他更應該早早前來尋求陳仲的支援。
如今就是不知道陳仲打算如何處置此事了。
許靖推開門,還想著怎樣將陳仲從修行中喚醒。
哪知,陳仲竟是站在視窗,負手背後,靜靜觀望著海面。
“老、老師,您知道了?”
許靖悄悄改了稱呼,見陳仲沒有出言反對,心底頗為高興。
陳仲回過身來,也不計較許靖的小心思,只對他道:“稍後島主前來,你只告訴他,若無事時,早些放舟東去。”
言罷,陳仲便又回到席前坐下。
樂玄筇杖經受了上次的震動,但並未傷及根本,陳仲細查之後已然不必擔心。
這些天來,真正牽扯陳仲精力的,還是五臟中的五團氣光。
而且,陳仲頗有所得。
只是尚不清楚,自家道統傳承中,有沒有相關內容?
《劍術》中沒有涉及,長州道的止休宗卻未必。
陳仲很想看一看,假如止休宗中,曾有前人留下過相關感悟,是否能與自己的所得加以印證?
修士修行,每一步都關乎性命,不可不慎。
陳仲無意與什麼島主之流浪費時日,許靖大出預料之外。
他不由說道:“老師,魏主駕崩了!”
陳仲微微點頭,輕“嗯”一聲,這些天,船上船下,到處都有議論此事的,他哪能不知道呢?
許靖見陳仲“嗯”了一聲就沒了下文,愈加難受。
怎麼就這麼平靜呢?
魏主駕崩啊,多麼大的事情?
許靖當初一下子就想到了蓬萊。
蓬萊君桓志能夠權勢穩固,當初也與魏主曹廣預設他收留郭況,推行形名說有關。
現在曹廣駕崩,新帝即位,蓬萊的局勢,說不定就也可以變一變!
據說雒都朝堂,現在是司氏兄弟與大將軍曹爽並立,雙方爭權之勢可謂一觸即發。
另外孫吳得知曹廣駕崩,已經派出使者聯絡季漢,要趁魏國喪之際,再次發兵討伐。
眼看著,洪陸就要大亂,蓬萊之事已經沒人理會。
十萬墟嶼這裡,距離蓬萊更近,如果可以謀得一些實力深厚的島主的支援,他們完全可以借兵返回蓬萊!
到時候,許靖還哪裡需要被送去長州道避難?
說不得,恩師襄公矩、祖父許季山的仇,就都可以報了!
只可惜,這都是許靖的一廂情願。
他見陳仲沒有反應,終是忍不住接連說起來。
“司帥、司旦與大將軍曹爽擁立幼主,如今魏國上下議論紛紛!”
“孫吳已然決定乘喪討伐,眼下頗為天下名士非議!”
“唉!”陳仲嘆一口氣,終於煩了,抬眼反問:“與我何干?”
許靖張口結舌,千言萬語,盡皆不知從何說起。
將許靖打發離開。
陳仲倒是稍稍有些擔心蘇元明和九環狸。
早先樂玄筇杖受到震動不久,陳仲便感應到自己為九環狸煉製的鳳觶曾有發動,也不知他們遇到了什麼危險,但後來就再沒有類似感應傳來,想必已是化險為夷。
陳仲如今遠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