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事情已處理完了,現在就放我回人間。“田洪說,”我有一件小事,想辦託你料理一下。我本來沒有兒子,收養了外孫鄭氏的兒子做我的兒子,已經成為事實了。但沒想到我到了六十歲上自己得了個兒子。現在我被陰司捕來,就是因為怪罪我奪取別人的兒子給自己傳代,以異姓人做為子嗣,又不讓外孫歸回自己本族。現在我正為這件事被追查的很緊,希望你回到人世後,想方設法替我傳個信給我的兒子,讓他趕快讓鄭氏的兒子歸回他的宗族吧。“接著又求崔紹給康州的賈使君捎個信,就說:”我田洪在垂老之年被流放到邊遠的海南,賈使君對我情意深重,事事幫助我,我死後,又料理我的靈柩北歸的事,使我的兒子能扶柩回故土把我安葬,使我的家眷不至於困留在荒涼的僻壤窮鄉。賈使君這樣做,自然是出於仁者的一片熱誠,但我田洪這樣一個鄙陋的俗人實在是擔當不起,就是我如今在九泉之下,也是愧恨終日,覺得無力報答賈使君於萬一啊!“說罷,田洪和崔紹痛哭著告別。崔紹在判官府上住了三天,王判官說:”你該回家了,不可長時間停留在陰間。“一字天王要和崔紹一同回去,閻王送了出來。天王的行李非常多,加上開道的和隨僕們,把整條街都堵塞了。天王駕著一座小山自己走,閻王吩咐給崔紹一匹馬當坐騎,送到城門外,閻王下馬拜別天王,天王卻坐在山上沒下來,只是和崔紹一同和閻王拜別。崔紹跪拜行禮,閻也行了禮,就上馬回去了。崔紹和天王一起往陽間走,半路上,遇見了四個人,都是人身魚頭,穿著淺綠衫,手裡拿著笏板,衣衫上有點點血跡,站在一個大深坑邊上,一邊哭一邊向崔紹說:”我們的性命危在旦夕,馬上就要跌進這個深坑裡,只有你能救我們幾個人的性命。“崔紹說:”我有什麼力量救你們呢?“那四個人說:”你只要答應救我們,這就行了,我們就算得救了。“崔紹說:”我當然答應救你們。“四個人連忙拜謝,又說:”我們的性命已蒙您救了,現在還有個請求,真有點是貪得無厭的奢求了,但我們還是要請求,請您不要怪罪我們。“崔紹說:”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盡力為你們辦。“那四個魚人說:”我們四個人一同向您請求為我們抄一部《金光明經》,我們的罪身就可以獲得超度了。“崔紹就又答應了,剛說完,那四個魚人就消失了。崔紹回到陽間,來到雷州的客舍,看見自己的屍體還僵臥在床上,用被子蓋著手腳。天王說:”這就是你的肉身,你要慢慢進入你的身子,別害怕。“崔紹按著天王的話,慢慢進入自己的肉身,就活轉來了。甦醒後,問家中的親人,才知道自己死去七天了,只有心和嘴、鼻子尚有一絲暖氣。
復活後過了一天多,崔紹還恍恍惚惚覺得天王在眼前。他又看見院子臺階前有一個木盆,盆裡用水養著四隻鯉魚。崔紹就問魚是怎麼回事,家裡人說,魚原來是買了準備下廚做菜的,後來您突然得病死去,魚就沒來得及下鍋。崔紹說:“這不就是在陰間向我求救的那四條魚嗎?”就讓人把魚投進池塘裡,並許願為它們寫了一部《金光明經》。
辛 察
太和四年十二月九日,邊上從事魏式暴辛於長安延福裡沈氏私廟中。前二日之夕,勝業裡有司門令史辛察者,忽患頭痛而絕,心上微暖。初見有黃衫人,就其床,以手相就而出。
既而返顧本身,則已僵矣。其妻兒等,方抱持號泣,噀水灸灼,一家蒼惶。察心甚惡之,而不覺隨黃衣吏去矣。至門外,黃衫人踟躕良久,謂察曰:“君未合去,但致錢二千緡,便當相舍。”察曰:“某素貧,何由致此?”黃衫曰:“紙錢也。”遂相與卻入庭際,大呼其妻數聲,皆不應。黃衫哂曰:“如此,不可也。”乃指一家僮,教察以手扶其背,因令達語求錢。於是其家果取紙錢焚之。察見紙錢燒訖,皆化為銅錢,黃衫乃次第抽拽積之。又謂察曰:“一等為惠,請兼致腳直送出城。”察思度良久,忽悟其所居之西百餘步,有一力車傭載者,亦常往來,遂與黃衫俱詣其門。門即閉關矣,察叩之,車者出曰:“夜已久,安待來耶。”察曰:“有客要相顧,載錢至延平門外。”車曰諾,即來。裝其錢訖,察將不行。黃衫又邀曰:“請相送至城門。”三人相引部領,歷城西街,抵長興西南而行。時落月輝輝,鐘鼓將動。黃衫曰:“天方曙,不可往矣。當且止延福沈氏廟。”逡巡至焉,其門亦閉。黃衫叩之,俄有一女人,可年五十餘,紫裙白襦,自出應門。黃衫謝曰:“夫人幸勿怪,其後日當有公事,方來此廟中。今有少錢,未可遽提去,請借一隙處暫貯收之。後日公事了,即當般取。”女人許之。察與黃衫及車人,共般置其錢於廟西北角。又於戶